这时,一道金灿灿的光突然从两峰间蹿出,像是一颗流星,划过夜空,朝着她的方向坠落。
这、这时什么!
金灿灿的光芒中似乎包裹着一个未着寸缕的人形,那人直直地掉进她身侧的水潭中,溅起一片水花,把她浇了个透心凉。
陈唐唐用袖子蹭了蹭脸。
水潭碎裂的波纹逐渐恢复平静,一轮满月重新映在水潭中,像是硕大的玉盘,映出满池清辉。
刚刚那人就是掉进这里了吧?
陈唐唐抱着胳膊在水潭边蹲下,紧紧盯着眼前的一轮明月。
水面许久都没有动静。
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突然,潭心倒映的一轮明月中心破开了一道金光,仿佛要撕裂这轮月。
宛如银瓶乍破,水花迸溅。
冰冷的水珠溅到她的脸上,又顺着她的脸颊缓缓滑下。
那道金光越来越盛,一道金虹陡然划过,甩出惊艳的弧度,不,那不是金虹,是他金色的长发。
他如一尾鱼猛地从水底钻出,向上轻轻一蹿,差点吻上她的脸。
两人四目相对。
金色的眸底倒映着她比水潭还要清亮的眼眸。
一股青草与冷水的气息扑面而来,他的身影又沉了下去。
水波荡开,击打在石壁上,荡了几次后,慢慢恢复平静。
他站在一轮满月中,赤条条的肌肤犹如蜜糖,胸腹前起伏的沟壑是五百年也不曾消磨掉的肌理,金色的发丝沾着水珠,半截蜿蜒曲折地黏在他的后背,半截如水藻般漂浮在水面上。
他直直地望着她,一只手缓缓抬起,五指作梳插进发丝中,将脸颊边的发丝向后梳去。
珍珠般的水滴顺着他凌厉的肌肉线条滑落,“吧嗒吧嗒”落入潭水中,扰乱了波心。
他睫毛上还带着一滴水珠,像是金色仙草上的露水。
陈唐唐摸了摸自己身上湿漉漉的衣服:“阿弥陀佛。”
还好贫僧有金光护体,不会染上风寒。
他仍旧默不作声地望着她,金眸中银光流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看他上半身露在水面,下半身藏在水里,可那潭水如此清澈,月光又如此明亮,哪里是能藏得住的……总之,得先为他找一件衣服。
“贫僧的衣物……”
啊,她出长安的时候太过匆忙了,没带多余的衣服。
对了,她还有一件锦斓袈裟哪里去了?
似乎在郑三郎的手中。
陈唐唐这才想到,她下山的时候似乎又将郑玉郎给忘了。
哎,她为什么要说又?
“贫僧的袈裟在另一个人手中,一会儿贫僧取来,施主就穿贫僧的袈裟好了。”
他金色的眉毛一蹙,水声响起,赤条条地踏上了岸。
陈唐唐:“……”
施主自重啊!
陈唐唐放空眼神,然而,却躲避不开眼前这副美景——
银色的月光下,他身无一物,赤条条地站在她的面前,唯有一头湿漉漉的金发紧紧贴着肌肤,随着他的呼吸起伏,一直垂到地上。
他朝她的方向又迈了一步。
陈唐唐立刻垂下眉眼:“阿弥陀佛,停住。”
她的视线中出现一双脚,以及……
陈唐唐立刻闭上了眼。
她的脑袋却被大圣轻轻按了一下。
“你在往哪里看?”他声音低沉沙哑,却带着一丝笑意,显然心情很好的样子。
陈唐唐抬起头,睁看眼,视线紧紧粘着他的金眸,努力不随意乱看。
他敛起笑容:“师父该称呼我什么?”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