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春摆了摆手,“小事,不是让元魁来同你们报平安了么?放心吧。”
几人去了书房,贺余面色十分的不虞,坐在门槛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屋子立坐着一个郎中,摸着白胡子,正在擦拭银针。
兄妹几人进了屋子,贺知春先是将圣人给的那颗药取了出来,递给了那郎中,郎中先是闻了闻,又用银针挑了一点粉末而尝了尝,“药没有什么问题。”
贺知春又拿出了另外陆真给的那一颗,郎中照旧来了一遍,“这两颗药是一样的。”
贺知春点了点头,那郎中十分自觉的走出了屋子。
“阿俏怎么不要郎中给你把脉?谁给你下的毒?圣人对不对?都说虎毒不食子,他怎么可以这个样子!”
贺余说着,紧了紧拳头,“这个郎中别的不说,辨药的本事是一流的,昨夜一收到你的消息,你二哥就立马去请了。还好没有遇到金吾卫。”
“把脉就算了,那么多郎中把了脉,都看不出问题来。只要这个药没有毒,也就死马当作活马医了。圣人会骗我,但是我觉得陆家不会。”
崔九有些心酸,哼,你还不是因为陆真是陆寻的弟弟,陆寻哪里有某可靠啊!他想着,一把抢过圣人给贺知春的那一颗药,塞进了自己的嘴里,吞了下去。
贺知春被他的举动吓了一大跳,“你做什么?”
崔九挺了挺胸膛,“某给你试药啊,要是没有毒,你再吃。阿俏放心,就算是死,某也要给你开路。某就是这么一个可靠的男子,感动吧?”
贺知春又好气又好笑,幽幽地说道:“九哥啊,你怕不是忘记了吧,这药是给小娘子吃了生细伢子的。你若是吃了,万一来个葵水,或者是有孕在身,那可如何是好啊!”
崔九的脸都绿了,恨不得立马出去把药抠出来,这不能够吧?他堂堂正正的大老爷们,怎么可能会……
贺知礼一听,也促狭的打趣道:“来葵水有孕怕是难,不过万一掉胡子啊,变成正经小白脸啊,有可能!”
崔九想了想,立马冲出去吐药去了。
贺知春哈哈大笑起来,贺余也笑了,原本屋子里的气氛十分的紧张,现在……
贺余拍了拍贺知春的肩膀,“崔九是个好的,日后你莫要老欺负他。”
贺知春同崔九说着话儿,便到了贺府。
风小了,雪还在下。因为还没有来得及扫雪,雪履走在地面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远远的,贺知春就能够听到庭院里,孩子们的嬉闹声。
她住了脚步,静静地听了好一会儿,深吸了一口气,她是真的很喜欢贺家,一进这个门,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平静了下来。
“我小的时候,岳州也会下雪,那时候就同几个哥哥们一道儿打雪仗。还找到一块木板儿,或者是将小机子倒过来,坐在上头,从上坡上滑下来,很有意思。”
“知乐总是扭扭捏捏的,若是被砸中了,气得跳脚,说自己的衣衫被弄脏啦,头发被弄乱了,我总要嘲讽她一番,气得她吃不下饭,哈哈!知秋也想玩,大兄就抱着她滑。”
崔九一听,笑了笑,“你猜某小时候用雪球做什么?”
贺知春摇了摇头,“我猜是整人,但是不知道怎么整。”
崔九凑到了贺知春耳边,“那会儿我们一帮子细伢子,四处寻有谁家大人在行敦伦之事啦,或者是沐浴啊,如厕啊,然后噼里啪啦的一通砸,那酸爽……哈哈哈……尤其是平康坊里,不要太好找呀!”
贺知春都无语了。
你能好好做个人吗?
你还能活到现在简直是个奇迹。
“下雪天还有个好玩的事儿,抓野鸡,野鸡傻不愣登的,藏起来的时候,只藏头不藏尾,很容易就抓住了。野鸡尾巴毛还能拿去哄小娘……”
崔九咳了咳,现在说一句小声失言了,还能捡回一条狗命吗?
“某抓的野鸡毛都给别人了,毕竟某那会儿还没有认识阿俏,没有小娘子要哄。”
贺知春懒得同他一般见识,穿过月亮门,进了庭院中。
才一进去,就看到一个圆球飞奔了过来,扑进了贺知春的怀中,脆生生的喊道:“姑母,你给蕊儿带了什么好吃的?”
贺知春抱着她颠了颠,“蕊儿又长重了,姑母带了梅花糖。”
一头雪花的贺知礼迎了上来,从贺知春手中接过了贺蕊,将她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你姑母都快要抱不动你了,你还扑。快些去你阿娘那儿,换套衣衫,然后进屋暖和暖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