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春摇了摇头,“我那会儿年纪小,还不知事呢,都是以前的事了。”
因为这个纹上去的胎记,便是上辈子她同崔九悲剧一生的引子,这辈子又有一二十个平康坊的妓子同她有着一样的纹身,她觉得膈应不已,便找人另外纹了一只元宵在上头,挡住了原先的胎记。
在崔九看到这个的时候,她还紧张不已,生怕又出现了同上辈子一样的事情,还好,一切都是过眼云烟了。
至于肚子上的两个疤痕,她便没有再去管了。
“你怎么生得这么白?”
两人坦诚相待之后,贺知春也没有那么羞涩了,看着崔九白嫩嫩的腿,羡慕不已。
这人咋比她都白呢,这不合理啊!
崔九得意的笑了笑,“你不是说某是吃软饭的小白脸儿么,不白一点怎么行?”
贺知春无言以对,好吧,你说的有道理。
崔九一瞧贺知春娇俏灵动的样子,忍不住又欺身上来,贺知春吓了一大跳,“九哥饶命,腿软。”
崔九笑出了声,“就你精怪。放心吧,某有分寸的,你快睡吧,明儿个丑媳妇还要见公婆呢。”
一炷香的时间之后,贺知春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男人的话要是可信,猪都能飞上天。
他是怜惜她初为大人,但是哥啊,你大半夜的不睡觉,盯着我瞧,还呵呵呵的傻笑,偶尔还唤上一句“阿俏阿俏”,实在是瘆得慌啊!
她的太子妃,莫不是个傻子!
就这个样子,谁睡得着!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贺知春终于爆发了,一脚将崔九踹到了一旁,“差不多行了啊!”
崔九拍了贺知春一把,“阿俏你咋撒谎呢?你不是说腿软吗?这才是新婚夜呢,你就使用武林绝学断子绝孙腿,实在是太狠了!”
贺知春恼了,欺身上去,吻住了崔九,崔九一愣,心都化了。
正准备有所动作,就听到贺知春嘟囔道:“睡觉。”
他扭头一看,贺知春已经在他的臂弯里睡着了。
崔九轻轻的亲了贺知春的发顶,“阿俏,有你真好。”
装睡的贺知春在心中轻轻的应了一声,“崔九,有你真好。”
崔九说完,牵着贺知春到了梳妆的铜镜面前,小心翼翼替她一根一根的取下来,放进了黄花梨木的梳妆匣子里,直到所有的环钗都卸下来了,崔九才开始给贺知春解发。
她不喜欢抹头油,但是头发却十分的黑亮顺滑,像是上好的墨色。
大约是因为贺知春贪吃,经常将黑黄豆黑芝麻之类的东西,当零嘴儿吃。
“阿俏,某真的很高兴,日后某便是你的夫君了,咱们能够一辈子相扶到老,初次见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小胖妞儿呢,一晃都是某的妻了。”
崔九说着,他觉得自己的心就像是泡涨了的黑豆,若是放进土里,立马就能够生根发芽。
若是放进锅里,那就是软绵绵的热粥,只与阿俏一人饮。
贺知春听他回忆往事,也十分的唏嘘,她原本都已经下定决心要远离崔九了,没有想到兜兜转转的,两人还是成了夫妻。
这许就是命中注定。
“九哥为何会中意我呢?”贺知春忍不住又问了一次。
崔九摸了摸贺知春的头发,“脸好看。”
肤浅!鄙视你!
崔九见贺知春气鼓鼓的,笑道:“长得胖?那阿俏又为何会中意某呢?”
贺知春翻了个白眼儿,“脸好看,腿长,嘴巴甜!”
肤浅的女人!不敢鄙视你!
崔九见两人越聊越偏,索性直接一把抱起了贺知春,往床帐走去,“夜深了,夫人咱们该安置了。”
贺知春红了脸,小手紧紧的拽着崔九的衣襟,“会不会有人听帐。”
大庆的风俗,在行敦伦之事的时候,有不少猪朋狗友们,都会躲在庐帐外头听帐。
有的时候,还大声嚷嚷同新郎对话,譬如笑他,你这个时辰太短,有些不行啊!
或者是在行到关键处时,噼里啪啦的在帐外炸爆竹,总之不让新人好过,怎么羞人怎么来!
崔九此刻应心急火燎了,“放心吧,某让墨竹塞着棉团,在庐帐外头跑圈儿呢!保证没有人敢听帐。”
贺知春安了心,墨竹,我明儿个给你大大的喜钱!
崔九将床上的枣儿莲子往旁边一推,将贺知春轻轻的放了上去,然后一个翻身,顺手从金钩上放下了床幔,贺知春只感觉到唇上一热,顿时无法呼吸了,整个人都晕晕乎乎了起来。
而在庐帐之外,墨竹喘着粗气儿,他已经不知道跑了多少圈了,也不知道是他跑圈儿的动静太大,还是屋子里郎君的动静太大,他总感觉,这庐帐摇摇晃晃的,像是在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