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九心领神会,立马跳出来说道:“立储君当立贵与贤,敢问房公,天宝公主乃是圣人嫡女,中宫所出,被封镇国天宝公主,比肩亲王,又有智远大师批命,可贵?”
房公硬着头皮道:“的确是贵不可言。”
“从治水到三县大比,再到攻打高句丽,天宝公主远超某些人,诸君都看在眼中,可贤?”
房公不言语,论这些能力,贺知春的确是很出挑。
她若是男儿,今日大殿之上,肯定就是一片叫好之声,众望所归了,即便她是女子,这朝堂之上,反对她的也不过是五五之数,可见她的确是卓越异常。
“诸君且看自己身上穿的棉衣锦缎都是哪里来的?每日吃的喝的,又是从哪里来的?天慈每年做了多少善事,可仁?”
贺知春听着脸有些发烫,崔九哥你吹捧得真好!
我才知晓自己又贵又贤又仁,简直完美!
那最开始声称要血谏到底的老臣站不住了,将管帽一摘,吼道:“任她千好万好,就凭她是女子,也不能坐储君之位。若是老臣的血能够挽回圣人的心意,老臣愿意一死!”
他说着,朝着柱子冲过去,边冲边想,怎么没有人来拉某啊?再不拉真的要撞死啦!
可没有人拉他,他只好硬着头皮撞了过去。
“老臣先走一步了。”他撞完之后,往地上一躺,闭上了眼睛。
站在柱子旁的褚登善拿出手指戳了戳那柱子,笑出了声,“刘老啊,别躺了,这柱子包了棉被呢,你头皮都没有破!”
那位刘老眼睛一睁开,摸了摸自己的头,真的没有流血,一点儿都不疼!
众人此刻心中都在想,圣人实在是太奸诈了啊,他们就说为何今日柱子胖了一圈,原来圣人裹上棉被,就是为了防止有人死谏啊!
刘老有些讪讪的站了起来,猛的又朝着墙撞了去,墙也是软的……
他有用头撞地,结果地上铺的胡毯厚如猪肚……
还让不让人好好死了!
房公最近的日子过得有些苦,圣人留他在长安监国,本来是一桩大好事,可他监来监去,发现了自己家中难以启齿的事。
因为有人上了折子,参他的二儿媳高阳公主行为不轨,做出了伤风败俗的事情。
这事儿他花了大力气才压下来,原本他是不信的,但那上头说得有鼻子有眼睛的,让他一瞧着高阳公主不着家,心中就生疑。
看到旁人对着他意味深长的笑,也生疑,总是担忧房家的头上已经上出了一片青青草地,只有他们家自己人不知晓罢了。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然而更难受的是,晋王彻底失宠于圣人,他站错了队,战战兢兢的不知如何是好?
他自诩聪明了一世,不料临老还要晚节不保。
这些事儿,都让他有些无精打采的。
他低着眉,双手背在后背之上,踱着步子就上了朝,还没有走到自己个要站的地方呢,就见着一群人围了上来,“房公,天宝公主来上朝了。”
房公一惊,抬眼一看,那个站在魏王身边的,穿着一身亲王服饰的可不是正是如今风头正劲的天宝公主?
不少宗亲还有贵族们都在议论纷纷,但是并没有人出来多言,毕竟天宝公主已经不是初次上朝了。
房公冷哼了一声,你们这些渣渣,自己不去说,想要推老夫出去受死,滚一边儿去!
那群人见房公都不言语,自觉无趣,转头又拉着相熟的人窃窃私语去了。
突然之间,有一个人感叹道:“诸君有没有发现,今儿咱们这大殿新换了内饰。”
房公闻言环顾了一下四周,用脚轻轻的跺了跺地,这年节还没有到呢,圣人怎么突然就换了这么厚的新胡毯了,这得花多少钱啊,败家子!
再一看那墙面也换了,就连柱子都胖了好大一圈,上头依旧是各盘着一条龙,但是看上去,却像是锦缎上绣上去似的,有些古里古怪。
房公觉得有些辣眼睛,心中暗道:你们去了趟辽东,是有多怕冷啊,给柱子都裹上棉被了!
白叠子虽然因为天宝公主大力栽种,便宜了不少,但也不是这样用的啊,败家子!
而且这品味实在是堪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