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自己也有试图反抗的一天。

仅仅是十多分钟之前，李巧巧还为了即将被高级丧尸杀死而恐惧。没想到在生命即将终结之时，还会被唤起掩藏在心底最污脏的记忆。

在她看到李轩出现的那一瞬间，被希望社区背叛的愤怒或者即将面临死亡的绝望都被她抛在脑后，意识里唯一剩下的，只有对李轩的恐惧与厌恶。

不知是否因为已经离开了李轩几个月，在安全稳定的环境里生活了一段时间，在刚刚看到李轩时，她竟然在强行压下了那些不适的情绪，想要与恐惧的本能对抗，甚至想要反抗这个恐惧的源头。

她知道李轩的弱点。从很久以前李巧巧就知道，李轩一直没有杀她的原因，就是因为她这双和小姨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

在被迫与李轩一起流亡的那一段时间，李轩一直在寻找着和小姨长相相似的人。一旦找到合适的人，李轩便会利用她人畜无害的形象，让她去获取那些人的信任。

在经历了无数次失败后的毒打之后，她发现自己已经能面不改色的对人撒谎，无论是不怀好意凶神恶煞的人，还是亲切友好对她施以善意的人……

对充满恶意的人，她便装作愚蠢无知，让人以为她是一个容易把控，趋炎附势的弱者。对于充满善意的人，她便佯装柔弱却坚强，在博取对方同情心的时候还能获得尊重。不论是哪种类型的人，一旦对她放下警惕，最终只会沦落到被李轩带走的下场。

在李轩折磨那些人的时候，她就在一旁听着，那一声声的惨叫，都如同刀剑刺在她身上，每一刀都是对她的审问。她蜷缩在角落里，想象着那些被她骗过的人从地狱里爬出来，争先恐后的想要将她拖入深渊。

我只是想活下去，我只是在为了自己而努力。

每一次她都这样催眠着自己，强行忘记她为虎作伥的恶行。然后在李轩找到新的目标时，开启下一个罪恶的循环。

后来李轩因为吃过人，没有资格加入希望社区，她以为自己解放了，甚至在经历了几个月的平淡生活之后，还以为自己能渐渐遗忘掉那一段深陷泥淖的日子。

可惜……就在刚才她已经发现，为了活命，伪装与陷害已经成为了她的本能。

除开见到李轩第一眼时的惊慌，她立马就发现和李轩站在一起的那个人，有一双和她十分相似的杏眼，甚至有和小姨一样的白皙皮肤，以及那种说不上来的特殊气质。

经历过无数次相似的情景的她几乎不用思考就知道，这个人是李轩的下一个目标。

可以利用。

这样的想法瞬间出现在脑海，愧疚，不忍与迟疑都被她想要摆脱恐惧的心情压制，只要能让李轩离开，她已经考虑不到一个陌生人的安危了。

她只要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逼迫李轩顺着她的意思离开。只要李轩还想继续接近他的目标，他就会在那个人面前维持自己的美好形象，从而不得不放弃她。

所以现在的局面，是她赢了。李巧巧控制不住的剧烈颤抖，嘴角却不自主的上扬。

“我知道你在搞什么小把戏，你以为这样做，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李轩继续笑道，冰冷的眼神犹如蛇信一寸一寸的舔舐着她，“巧巧真是一点都没变，毫不犹豫的就能为了自己出卖别人。”

李巧巧听到李轩的言语刺激，几乎膝盖一软倒在地上，但是她很快就控制住了，甚至色厉内荏的瞪了李轩一眼。

“你以为你已经摆脱我了吗？还是说你以为你能忘记你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

“我手上沾的所有鲜血，其实都有你的一份。如果不是巧巧的伪装那么完美，我怎么可能抓住那么多人？”

“其实一开始我也有些担心，害怕你真的被希望社区的那些人洗脑了。还好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竟然连一丝犹豫都没有的选择了出卖别人……”

“够了，别说了！”李巧巧刚刚失控一秒，忽然又重新被恐惧抓住，卑微的祈求道，“求求你，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