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吕布微微一笑,眼中尽是得意。
成廉亦道:“此事何须心烦。大哥便去那四方馆,必能登顶黄金阙。”
“麒麟善寻天下至宝。大哥一世英雄,蓟王又岂能错过!”郝萌亦兴奋出声。
“言之有理!蓟王必是心知大哥在此,才入舍相见。”侯成开始臆想。
身后你一言我一语。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待大军远去,吕布这才收拢心神:“时候不早了,且出关吧。”
“哦哦哦!”
送葬车队再次出发,驶向吕家祖坟。
换成西极良马,众人倍加兴奋。然路行一半,又各自灰心丧气。
曹性忍不住拍马上前,抵近言道:“大哥当真要守满三年?”
“然也。”吕布轻轻点头。
见曹性颇有些垂头丧气,这便言道:“‘不服三年之丧,必为天下所讥’。以前你我皆白身,周围皆草莽,自不必理会。然今时不同往日。既遇蓟王,定要守满三年。”
“哦。”曹性似懂非懂。
吕布仰头望天,眼中精光毕露:“如王上所言,天下将乱,何愁无用武之地。”
返回机关马车。待回想前后,刘备欣然一笑,又略显惋惜。难怪飞将出场甚晚,原是为父亲守孝。
不能趁乱扬名,此乃天意也。
渡大河,入直道。速度陡增。群马嘶鸣,竞相驰骋。若不是车夫稍稍勒紧缰绳,车速更快。
本欲不做耽搁,直下长安。想着路遇吕布,刘备忽心中一动:“且去度辽营驻扎。”
“喏!”史涣这便命绣衣吏上下通报。
辽将营,屯五原曼柏县。
“诏三公募郡国中都官死罪系囚,减罪一等,勿笞,诣度辽将军营,屯朔方、五原之边县;妻子自随,便占著边县;父母同产欲相代者,恣听之。”
换句话说,徒刑可以举家跟随,定居边郡。也算是一种强行戍边屯驻制度。
度辽将军臧旻,领兵在外。营中只剩老弱。足够刘备万辆兵车进驻。
见辅汉大将军旗帜,营兵岂敢阻拦,急忙开门放行。
待机关营盘扎紧,刘备又立“募兵伐贼”大旗。
并州还有英杰乎。
电光石火间,刘备想了很多。
微微一顿,便笑道:“壮士且起身。”
“谢王上。”披麻戴孝的吕布,徐徐起身。刘备仿佛感觉,似有一头猛虎从沉睡中醒来。
这股与生俱来,出自草原的生猛气息,惹得身旁二位义弟,亦不由得上前一步。护住大哥周全。
将将站直的吕布,又悄然垮了下去。弓腰垂首,天下无匹的猛兽,又习惯性的在人前蛰伏下来。能让直立猛虎垂头丧气的,便是与自然界雷同的金字塔食物链。而刘备,无疑是站在塔尖的那极少数人。于是,吕布选择了蛰伏。或者叫“臣服”。
刘备暗叹了口气:“且直身答话。”
微微一顿,吕布便又缓缓直身,半途中再与刘备目光相碰,本欲垂头更低。却听刘备又道:“再直起身。”
吕布浑身紧绷,终于直立。视线随之抬升。越过众人盔顶雉翎,俯瞰刘备一行。
蜷缩着的九尺长躯,徐徐张开。傲视天下的气息,扑面而来。
目光平视。世界里,没有王,没有将,没有千军万马。只有一片白芒。及一个红脸大汉。
四目相对,吕布杀气冲顶。
一山不容二虎。
“此乃孤二弟关羽,关云长。”声音不疾不徐,却字字入耳。没有千军万马,只有万水千山,八荒四海。包罗万象。
吕布目光微微下探,再遇刘备。一身杀气竟消散无形:“吕布见过关校尉。”
关羽亦抱拳回礼:“关某亦见吕壮士。”
刘备仰头再道:“此乃孤三弟,张飞,张翼德。”
“吕布见过张校尉。”
张飞抱拳:“哦!”
不等刘备介绍。典韦肃容行礼:“典韦,字士佩。”
“周泰,字幼平。”
“徐晃,字公明。”
“幕府五校,吕布久仰大名。”生猛悉数归化于王道。吕布已能举止如常。普天之下,能化解吕布一身戾气者,唯有包容天下的刘备。除他之外,再无人可驾驭。
少时,巨贼潘鸿、朱盖,洗心革面,认主刘备。刘备欣然接纳。
士异不解。刘备答曰:“树德务滋,除恶务本。”
便是教化之道。
天性不可逆,不可抑。若想收归己用,正如刘备口中那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