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见府君。”辅国侯领众臣跪伏在地。
“诸君请起。”刘备伸手虚扶:“大王何在?”
“大王正在宫中恭候府君大驾。”辅国侯起身答道。
“如此,且带我去见。”
“喏!”待刘备先行,众大臣这便翻身上马,跟在队伍之后。
又入内城。
同样人山人海。龟兹百姓皆来一睹临乡侯风采。一人四骑,轻身而来。足见赤诚,亦有豪胆。
宫城前御道,刘备忽然驻足。
仰望金碧辉煌的宫门。又看门前碧水如带,上架汉白玉桥。
这便笑道:“且去禀告大王,我便在此与大王一见。”
“这……”前面引路的右力辅君,面露难色。
环顾周围乌压压的围观民众,刘备微微一笑:“我轻身到此,足见心诚。区区数步之遥,大王又何惧出宫来见?”
“且去禀报大王。”辅国侯这便上前。
“喏!”右力辅君遂单骑入宫。
“大哥,何不趁势杀入宫去。只需拿住老王,此城破矣!”张飞悄声道。
“三弟稍安勿躁。”刘备笑答:“即刻便见分晓。”
“大哥可是担心城内有埋伏。”关羽低声问道。
“何止是埋伏。”刘备龇牙一笑:“此去必中奸计。老王或无故身死,贼人便栽赃陷害我等弑君。从此龟兹与汉庭形同水火,势不两立。”
关羽这便醒悟:“众目睽睽之下,可保我等清白。”
“然也。”刘备叹了口气:“二弟有所不知。片刻之前,为兄心中突生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那夜,为兄独上高楼,一亿五千万付之东流。如今驻足在龟兹王宫前,竟生同感。此乃不祥之兆也!”
“原来如此……”关羽轻轻点头。
在松散的西域城邦。有一座位于绿洲上的城池,意义不言自明。
当刘备率军抵达龟兹王城时。主簿李儒携徐荣、程普二将领六千余骑,已进驻乌垒城。四千小月氏骑兵亦驻守渠犁城。如此一来,从柳中到高昌壁,再到乌垒、渠犁,连成一线。互为犄角。上连伊吾,可达肩水金关。下接鄯善蒲昌海,可入玉门关。与河西四郡,形成大回环。
无论兵马调动,物资往来。皆十分便利。
柳中和高昌,则交由段煨、张猛两位府曹,领数万军民屯驻。自当无忧。
不急攻城。
先在城外绿洲扎营,竖起大旗。静待徐晃、臧霸领一千狼骑入营,麴氏先登齐聚。人马饱食,沐浴更衣,洗尽一路疲惫。待军心可用,这便率军出营。
不到两千人马,却气势如虹。杀气腾腾立在一箭地之外。环视城头,张飞小胖这便上前喝问:“呔!汉,辅汉将军,西域长史,临乡侯车驾在此,速开城门!”
须臾,却听城头怯声回道:“禀,禀长史,我家大王身染沉疴,久病卧床。受不得风寒,亦经不起惊吓。更无法亲出,迎府君一行。敢问府君,可否兵退三舍,轻车来见?”
“哦?”刘备扬眉一笑:“呵呵……”
“主公万万不可!”戏志才急忙相劝:“此去不啻羊入虎口。依臣所料。城内必藏有重兵。主公轻车入内,正中下怀。轻则为质,重则伤及性命!”
刘备笑着宽慰道:“掾史无需惊扰。班定远曾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究竟谁人是待宰羔羊,未可知也!”
戏志才一惊:“主公莫非要行引蛇出洞之策!”
“然也。”刘备正色道:“此乃天赐良机。我与两位义弟及阎行,一同入城。掾史引兵城外,见城头竖我大旗,便令徐晃、臧霸领狼骑冲入城中。与麴义里应外合。一战可定!”
“只是……”戏志才仍有担心:“延城乃是仿长安而建。里外三重。若急切间无法破城,如之奈何?”
“无妨。只需入了城中,且看我临乡机关术。”刘备微微一笑。
肩水金关下三英齐发的场面,戏志才未能得见。
思前想后,还是不妥。仍要苦劝,却被刘备制止:“掾史之心,备已尽知。且放宽心,若无把握,我又岂会轻易涉险。即便事有不济,有大军虎踞城外,料想龟兹王亦不敢妄动刀兵。”
“如此,臣且去信主簿,让他星夜赶来。合兵一处,震慑龟兹。”
“也好。”刘备欣然点头。
刘备这便冲张飞喊道:“三弟!”
“在!”张飞打马返回阵中。
“三弟且去回话,就说我要轻骑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