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姝不由笑出了声,“想必许家是没这个胆子认的,今上金口玉言下的旨意说我死了的,若我还活着,许家岂不是又翻了欺君之罪了?呵呵,许家是担不起这个罪名的!”
王氏叹道,“我知道,你还在怨当初让你去和亲,我也知道那个时候你父亲母亲那样做伤了你的心,可终究是一家人,如今他们也改了,你就莫要再恨他们了!”
“事情都过去了,您现在说这个是不是有点儿晚了?况且您说他们改了,他们是真的改了吗?您瞧瞧她们,可有发现少了什么?”许姝点了点四处立着婢女。
王氏看了过去,默默数了数,八个人,一个不差呀,一时没觉察到许姝的用意,素玉轻轻拉了拉王氏衣袖,贴近道,“老夫人,您忘了拂柳的事了吗?”
王氏一愣,脸色便有些勉强了,原来许姝这是要找许家讨说法来了。
“看来您没发现,那我便告诉您,拂柳死了,死在从前的姝林馆里头,就几个月前的事,您可还记得?”
王氏嗫嚅着嘴唇,好半天才道,“谁也没想到她竟然如此烈性,你母亲本也是一番好意,想着她也到了年纪,就给她配了桩亲事,她家里人也是同意了的,哪知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也没有她置喙的余地不是?”
“到了年纪?”许姝的脸色渐渐冷了下去,“拂柳只长了我半岁,她要下个月才满十五岁,如何就叫到了年纪了?老夫人即便是要开脱,也该找个站得住脚的借口!”
许姝较起真来是一点儿脸面也不会给王氏留的,好在王氏早在心里便隐隐有了预感,直接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李氏头上,“你母亲也是实在是看那是门好亲事,不想便宜了外人,她也是好心!”
“好心?”许姝冷笑一声,“所以拂柳的死就只能怪她命不好,是她活该吗?”
在许姝回京的第六天,静园迎来了第一个到访的客人,如她所料,来的是许家的人,而且是许老夫人王氏。
踏进庆安巷得那一刻王氏便觉得有些不对,这里的建筑雄伟壮丽是许家所在的那一片无法相比的,而且整个庆安巷竟然就只有一处府邸,这就更让王氏不对劲了。
准确的来说在马车离正阳门越来越近的时候她便觉得不对劲了,许姝的落脚地竟然就在皇城边上?这里可是寸土寸金的位置,而且是拿着银钱也买不到宅子的地方,住在这里不仅仅象征的财富,还象征着权力,这样的地方不该是许姝出现的地方,是不是跟踪的下人跟错了地方?王氏忍不住有这样的怀疑。
尽管怀疑,王氏还是敲了静园的侧门,开门的是圆圆,是从前许姝身边的二等丫头,王氏便知道自己没有敲错门,许姝真的住在这里。
“夫人是……?”圆圆故作不认识王氏,疑惑的问道。
“圆圆你连老夫人都不认识了吗?”素玉不满道。
圆圆浅笑道,“这是你家的老夫人,又不是我家的老夫人,我为何要认识!”
“你!”素玉气的瞪着圆圆,圆圆毫不畏惧的瞪回去,从前在许家的时候圆圆便不喜素玉轻挑懊恼的性子,如今离了许家,圆圆又岂还会给她留半分面子,自然毫不留情的就反驳回去了。
王氏甫一入门便见了这场闹剧,便也明白了什么,只怕圆圆这话是专门说给她听的,便看了眼素玉,素玉只得不甘不愿的递上名帖,好在出门前王氏便有料想过这种可能,备下了名帖。
圆圆接过名帖翻了一眼,“原来是许老夫人呀!您请稍后,奴婢这就去回禀我家主人去!”
门房的仆妇将王氏主仆迎到门房暂坐,沏了茶上来,王氏闻了闻,是上好的六安瓜片,心里一跳,便问那仆妇,“你家主人住这儿多久了?我看这宅子古朴端庄,像是有些年头了!”
仆妇道,“这里最初是前朝祁王的宅子,当然有些年头了!”仆妇略过了王氏的问题,王氏便知道这个仆妇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想从她口中套出话来是不能了,便歇了这心思,专心等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