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明天她还要帮手送小柔出嫁,她终于收拾好心情,给闺女盖好被子,这才去洗澡,吹干头发,她也没有上床睡,而是在闺女沙发边上的地毯上,拿过一条冬被圈缩地睡在地上。
有地选择,她是宁可睡地上,也不乐意跟醉酒的丈夫同处一张床上的。这可以说是她和那霖出了问题以来,第一次在外住宿,亦是她再一次面临那霖喝醉。
现在再经历了,发现之前的恐惧于她来说,亦不是不能跨越的心理疾病,只是她之前自欺欺人,杞人忧天才会觉得害怕恐怖。
濮阳桑没有发现的是,在她终于放松的陷入沉睡时,她以为睡着的那菲,这会儿却是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借着朦胧的月光,她一对黑亮的瞳孔,无神的望着天花板——
许久之后,她是确定妈妈在她身下真的睡着了,她才生硬地转了转脸颊,俯首盯着她恬静的睡容不语。
她之前一直都没有睡着过,在爸爸没有酒醒前,她就装睡的听着她的妈妈坐在阳台外低低哭泣。
并不是她不想哄慰妈妈,而是知道妈妈一旦发现她醒来,肯定就不会再放纵自己哭泣了,反而会佯装高兴的哄她入睡。
妈妈一直将她当成孩子,可是,那菲却知道,自己内心早就不是个孩子了,她是个坏人!
是她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强迫了妈妈留在爸爸身边,只为了她不要成为单亲孩子!
她想要一个完整的家庭,有爸有妈,她有错吗?
“对不起……”那菲眼眶发红地翻身缩在沙发里,闭上眼悲恸低低呢喃,又强迫自己快点入睡!
只有睡着了,她的脑子才不会痛苦,也就不会再胡思乱想,更加不会有这么沉重的负罪感——
她不想失去妈妈,更不想失去爸爸!
便是痛苦,那就让她陪着妈妈一起痛苦,只要妈妈和爸爸仍守在一起,不管多痛苦,她都愿意承受着……
欢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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濮阳柔好不容易挂了丈夫查勤的电话,大哥大都在发热了,非常听话的当即关了夜灯,缓缓入睡。
而在她入睡后,濮阳桑却仍坐在分配给她们夫妻的睡房阳台里,一个人望着天上的星空,心里有对堂妹的祈福,又有对自身不幸福的无奈,怔怔失语。
之前,栾宜玥劝说的话,还回响在她耳中,她因着这,总是觉得心里有一种野望在产生——
顺应自己的内心,她真的可以离婚吗?
不、她的内心,其实并没有离婚的想法。
她不得不老实说,她是一个传统的老旧女人,嫁人了就有一种从一而终的认知。便是那霖之前那样下狠手醉打她一场,她内心仍是没有想要跟他一刀两断的想法。
不只是为了迁就闺女,不单纯是她为了爱女,而认命跟那霖继续纠缠在一起——更多的原因,怕是她内心仍有一股奢望:
她不相信,那霖曾经对她的热烈追求,她们夫妻曾经有过的美好回忆,全都是她假想的!她不想承认,她看错了男人,更不想告诉别人,她真的错了,她后悔了,所以,她离婚了。
每每想到离婚了,那霖这个男人就会成为别的女人的男人,她内心就感觉到一股恐惧、一种无法抑制的窒息感油然而生,充斥在她心脏里,无法拔除!
这样子的她,怎么可能离婚?
不管离婚与否,她都很痛苦——在没有发生那霖醉酒打人之前,她真的是个幸福的女人,虽然她没有替那霖生下个儿子,让她在婆家处地很难过,可那霖对他一直很好。
甚至比她更宠爱那菲,便是被公婆刁难,嫂姑看笑话,她都无怨无悔的,毕竟她拥有她们都没有的好丈夫——
在那霖醉酒动手打了她之后,她之前这些隐晦的得意,全都成了夫家人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