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怀风说不出这么扎心的话。
此刻是系统权限范围。系统精确计算了每个肌肉的移动距离,甚至声带震动频率,将人所能达到的最凉薄的情绪完美表达,连眼神都是冰凉的,说出的话仿佛成为心头的针,扎得燕靖鲜血淋漓。
喻怀风则冷眼看着场内发生的一切。
其实他也不好受,看着燕靖脸色苍白,他的呼吸都被揪了起来。
这是自己养大的第一个孩子,自己养大的第一个主角,乖巧,懂事,从来没有和他唱过反调,连青春期都没有,逆来顺受,坚强地在北寒宗底层生活了三年。
他能感觉到燕靖内心纯良。他碍于任务不能照顾他,只能在不影响气运平衡的情况下偷偷输送真元,在他被欺负时暗中护着他。他要剥夺燕靖气运,却希望他不要出宗门,就在自己眼皮下保护起来。
怪自己眼皮太浅,看不见全貌。如果不是误打误撞进了浑烨殿,自己永远不知道燕靖早就是魔宫余孽的皇了。
他第一次觉得痛心,连余下的半边真元都痛了起来。
然而系统却继续扎心,他一剑劈开独臂长老的利爪,翻身将剑尖指在燕靖脖子前不到一毫的距离前!
剑尖稳稳当当,燕靖细弱的脖子上挤出一颗血珠,他直愣愣盯着喻怀风,目光中充满不可置信。
长老的攻击骤停。
枯鸦嘶声喊道:“喻怀风!你敢!”
场面因为这一个简单地动作,陷入了短暂的沉寂,连死尸都如同被按下静止键一般停下动作。
柳淼淼率先惊呼出声:“宗主!您这是作甚?”
何鸣和鹿延徽也面色古怪,不过两人对宗主敬重大过亲近,不敢直接出声,只能暂时举剑防止变故。
三人受伤不浅。柳淼淼先前被血尸抓伤,此刻白玉一般的手臂上血肉外翻,发出腐烂的臭味,如果再不治疗,怨气恐怕会侵入五脏六腑。两个男的还好,但是体内灵力枯竭,浑身浴血,也接近力竭的边缘。
鹿延徽对燕靖不熟,只觉得北寒宗主不会为难一个无名小卒,而且看魔修的样子,这被困住的人恐怕和魔修关系匪浅,对喻怀风无甚异言。何鸣与燕靖积怨已久,巴不得宗主将燕靖逐出北寒宗,但他从没想过燕靖会和魔修扯上关系。
燕靖会成为北寒宗不可抹灭的污点!
于是,他望向燕靖的目光,变得复杂又厌恶。
身为北寒宗大弟子,他竟然从来没有发现过,这是他的失职!
只有柳淼淼,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我作甚?”喻怀风轻蔑地瞥了一眼踌躇不前的魔修,几位长老因为他的动作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谨慎地盯着他的剑尖,“我倒是不知道,燕靖皇子好能耐,在我北寒宗内当了这么久打杂弟子,可是有何所图?”
何鸣三人大惊!
燕靖是什么皇子?
答案显而易见,一众魔修仿佛唯他马首是瞻,近千年除了燕琅天称过魔帝,再无其他,所以,燕靖是魔帝遗子,身上流着上古魔皇的血!
他竟然还在北寒宗当了这么久打杂弟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几位领主也对这一反转疑惑不已,于是众人将目光再次投向祭台高处的喻怀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