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从伊菊阁出宫去朝堂上朝。
朝祥宫的小太监一早便被打发去伊菊阁那查探一番来报。
朝祥宫的殿内,杜幽兰烦闷至极,从昨晚起得知皇上来了后宫,却是去了伊菊阁,这个事实让她整夜不得安眠,不等天明又让人去探看。
昔日端庄美艳的杜家大小姐,今日即使身着贵妃的华服,头上插着巧夺天工的金玉银钗,却掩盖不了她苍白脸上的阴霾,双眼死盯着跪在地下的小太监时的那副狠毒表情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躬身叩伏在地的小太监不敢乱动,等了片刻却听不到任何话,于是忍不住慢慢仰起头去看。却见到杜幽兰的那副样子,瞬时吓了回去,头猛地磕到了地上也不敢动弹半分。
站在一侧的宫女,是杜幽兰的贴身宫女,叫紫鹃,年岁大些,话也好说些。只见她侧身到杜幽兰的左侧耳边,轻声说道:娘娘,我看此事并不像表面那样。皇上是去了伊菊阁,但伊菊阁的那位不过是借着父亲是丞相而得到皇上的宠爱,也不过是一时的。而娘娘不同,不论在才貌还是太后的喜爱上都远在她之上。等过些时日了,奴婢觉得皇上肯定会回到娘娘身边来的。
紫鹃说完后,不见杜幽兰说什么,便侧身上前一步,仔细看去。才看到杜幽兰的正面,不及反应过来,一记狠辣的巴掌已打在了她的左脸上。紫鹃手抚上被打的那侧脸颊,目瞪口呆着回过头来,却在看到主子一副疯癫的模样后忘记了脸上的疼痛。只见她瑟缩着身子朝后退去。
不等紫鹃躲开,杜幽兰的眼睛已盯上去,口中说道:你的意思是,本宫也是仗着父亲的权势才得到了皇上的宠爱,对皇上而言,本宫不过是权衡利弊的棋子罢了。你是这个意思吧?
紫鹃吓得不敢动弹,颤抖着,口中连道:娘娘,奴婢不是那个意思!您这么美艳,有谁不为之倾倒,即便父亲不是当朝宰相,后宫里能成为贵妃的也仅有娘娘你了!
此话说得急切慌乱,奉承极了。
可杜幽兰却听出了一丝不悦,只见她收起怒容,冷着脸道:本宫是贵妃,那是自然。可后宫里,贵妃可不是最好的。
杜幽兰的话语,一字一句犹如冰锥刺骨,使人不寒而栗。紫鹃仔细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忍着疼痛和惧怕,拼命挤出媚笑,回道:在这后宫之内,除了娘娘再没有人能成为唯一的皇后了。
那话才说完,杜幽兰立刻露出笑颜,灿烂光华如盛世风景深处的如斯美人——
一日,柒宣身着宫女服回了冷幽宫。问其缘故,只道王爷游历四方经历的故事已经说尽,再者,王爷繁忙,不便再叨扰下去,于是就请辞回来,王爷也已答应。既然如此,卿晴便不好再说什么,也不再过问,只是柒宣的气色却不是很好,一副忧伤心事重重的样子,让她担心。
所幸,柒宣生性活泼好动,几日的功夫就又活泼乱跳起来。自那日后,宇通未曾来过。如此也好,柒宣突然回来定与端王有关系,卿晴早看出来了,他无意柒宣。既然如此,不相往来,彼此不再见面也好。
乾清宫外,朝祥宫的奴才又来了。三仁每日都要打发一回,实在烦闷至及,心里不忍暗骂着,主子不愿,奴才有什么办法,这朝祥宫的杜娘娘也太难伺候了!心里那么想着,嘴上自然说得难听了些。
那奉命的小太监该是受气的可怜人,让他来此请皇上过去,请不到便挨罚,下次还是他去,往此反复,两头受气挨罚,只见他佝偻着背,缩着脑袋听话就知道是个没过好日子的人。
三仁见他可怜,叹了口气道:行了,去回你家主子罢,让她别想着了,就算她自个来了也没用,如此,你也能少些罪。
小太监听了,连连点头。嘴巴张着还想说什么,却又不敢说。
见此,三仁挥挥手,道:去罢。
小太监不再迟疑,行过礼后,转身走了。
回到殿内,宇轩正在批阅奏折。近来,三仁多少察觉,皇上心情不好,多半是因为那些有关冷宫皇后娘娘的流言,就此也罢,有关皇后娘娘的流言哪有断过的时候,只是想不到,那才回朝不久的端王竟能扯上关系。三仁忍不住摇摇头,心下怅然不已。
宇轩专注于奏折的批阅,其他时辰也安排紧凑,不予剩下些许的空闲。红色朱砂被寸寸蘸取殆尽,三仁见状立即上前准备添上,眼睛一瞥却看见宇轩的那只手在轻微地抖动。
三仁正要说些什么时,宇轩先放下笔来道:上次去后宫是什么时候?
三仁停下动作,回道:皇上,奴才记得是上月初五去了一次朝祥宫。
已有一个月了。
宇轩道:今日就去伊菊阁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