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忧愁,有人喜。
忧愁的,自然是唐安宁。
得罪了顾北清,不仅她自己的日子不好过,明安工作室的生存,也堪忧。
而喜的,就有不少人了。
头一个高兴的,就是顾锦行,几乎能够确定,顾北清的厌女症已经好了。
都能正常参加宴会,而不需要刻意让嘉宾回避,这不是好了是什么?
另一个则是因为被调离原岗位,没能参加宴会的白紫嫣,得知唐安宁惹怒了顾北清,是又妒又喜。
妒她有胆量,有那个资本,敢招惹顾北清。
喜的是,两人关系闹这么僵,不正是她促进感情的机会吗?
当然,还有那个心思灵敏的人,一眼看出顾北清和唐安宁是在相爱相杀。
或者说,不算相爱相杀,因为起底唐安宁后,发现此女不仅毫无身份地位,还与秦淮明有婚约。
这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在宴会中,她那么维护秦淮明了。
但看顾北清能毫无心理障碍地出现在宴会里,不正好验证了,他厌女症已经痊愈的会议了吗。
不管他对唐安宁到底是什么心思,那个女的绝对进不了顾家门,那么,她们,就有机会了。
一场被搞砸的庆贺宴会,像是一颗石头,投进了一潭平静的湖水。
阵阵涟漪看似柔和渐平,可那颗石头,已经实实在在地,落到湖底,成了众人觊觎的目标。
今晚之后,顾北清过了一段以前从未有过,混乱,烦躁,甚至恼火的日子。
当然,这是后话。
唐安宁亲自送秦淮明回家,一路上气氛十分沉静。
她不想说话,脑子很乱,总是不断闪现出,顾北清阴沉愠怒的脸。
刚才咬他那么狠,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以那个恶霸的脾性,止不定会怎么惩罚她呢。
而她,却已经没有半点资本,供他压榨了。
秦淮明回国后,依然住在秦家别墅后面的小院子。
院子旁边有个侧门,回去无须经过别墅正门,这样正好,唐安宁也不希望在这个时候,见到秦立平和秦时宜。
唐安宁亲自扶着秦淮明进屋,离开时,刚走到门口,身后传来男人轻缓的声音:“小宁,别走。”
她身形一滞,不知为何,竟忽然觉得,他这句话里,还有别的意思。
他说别走,不是像以前那样,说不走。
唐安宁也意识到,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确实不太好。
周围都是秦淮明不熟悉的人,又是全新地环境,自己再走开的话,对于一个患有自闭症的人来说,会产生极度的不安全感。
刚才是她太心急了,一时忘了他的特殊情况。
唐安宁连忙又回身,反握住秦淮明的手,轻声安慰道:“淮明哥哥,别怕,我不会离开你的!”
一旁的顾北清,终于,看不下去了。
他上前,一把拽住唐安宁的手,往身上拉的同时,抬脚踹向秦淮明的轮椅。
嘭!
“啊!”
一阵重物倒地,及女人们的尖叫声骤然响起。
唐安宁猝不及防被迫扑向男人,听到身后动静猛然回头,顿时目眦欲裂。
“淮明哥哥!”
她大叫一声,用力甩着顾北清的手,奈何对方抓死得太紧,怎么也挣脱不开。
秦淮明狼狈地躺倒在地上,却无暇顾及自己的难堪,怒目瞪视着钳制着唐安宁顾北清。
他以手撑地,拼命地想要自己爬起来。
但残酷的是,他是个下半身残废的人,腰身以下毫无知觉,无法动弹,又怎么可能爬得起来!
这些无畏的,和拼了命的挣扎努力,在别人看起来,却是图劳得可笑。
有人甚至,掩饰不住嗤笑出声。
那轻微,佻弄的声音,听在唐安宁的耳朵里,却像根针般,直扎进心窝里。
她看着周围袖手旁观的人们,一个个眼底的轻蔑和嘲弄神色,被深深地激怒了。
“顾北清,你放不放手!”
唐安宁回头,杏眼血红地瞪着顾北清。
男人却也狠狠地瞪着她,眸色暴厉,与她有过之而无不及。
钳着她的手,亦加大了劲力,几乎要把她的手骨捏断。
唐安宁气愤至及,胸脯随着呼吸强烈地起伏着。
她霍地低头,朝男人的手臂上狠狠咬了下去!
“嘶——”
周围响起一阵惊惧的抽气声。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