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流烟仙子轻易不会跟人动怒,其次,洛夕儿向来谨慎,能逼得她开了护城大阵后又开启十龙阵,来的那些人,一定非同一般。
尤其是最后,卢悦也出头了。
二人行动速度,一个去偏殿查天音嘱,一个调问流烟等离开时传送的位置。
相比于谷令则,上官素的心更嘭嘭跳,原本师妹答应她,最近一年,绝不会离开三千城的。
“我师父他们去了仙盟?”
天音嘱前,谷令则对公示栏上最新消息,感觉奇怪,正在翻看。
“是!”进去时,上官素面色非常不好,“你查到什么?”
“仙盟西城长老的孙儿闹事,带人把擂台上赌战的修士打得一死一伤,然后所有在赌斗场和怡红楼玩的那些个,全被上面的人下令,在东门外一人打一百刺藤鞭,到现在为止,还有大半在排队等着受刑。”
什么?
上官素惊讶!
这件事好像跟卢悦无关,但能在赌斗场玩的家伙,大都有后台,怡红楼更是醉生梦死的地方,好好的,仙盟那些老家伙怎么会重点整治的?
“联系不上逍遥子前辈,我要去趟仙盟。”
谷令则把查看天音嘱的位置让给上官素,“家里有什么事,你代看着。”
虽然很不想,把仙盟发生的事,跟师父和妹妹三人联系到一起,可是她心中就是有种特别的不安。
“我们一起!”
上官素无法安心再在三千城呆着,“令则,这次卢悦回来,我……我在她眉心,看到了断纹。”
“……”
谷令则心下猛然一跳,急冲坊市。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看到上官素追来,谷令则眼睛都是红的。
“卢悦不让说,她也答应我,最近一年,除了三千城,哪也不去。”
师妹还跟她糊弄说,断纹可能一直都存在,上官素哪里知道,她表面答应,结果又跑了?
“这次跟流烟仙子和洛夕儿一起走的,应该没什么大事,我们把她带回来就好了。”
只是,二人刚至传送阵,就见到从上面下来的流烟仙子。
“师父,夕儿和卢悦呢?”谷令则心头慌慌,“她们现在在哪?”
“……慈航斋!”
流烟仙子微不可查地打量了徒弟,“夕儿和卢悦暂留那边,你们……先替了昌意,接手九天阙那边的事务。”
她离开慈航斋的时候,卢悦和飞渊的命牌还没问题。
小丫头说了,酬悦山搬回,她的生死大概就能看得出了,那时候,把留下的东西,该给谁就给谁,但那之前,不能说。
流烟仙子知道,卢悦是怕泡泡受不住,不仅扔下酬悦山,还会杀到守堂。
朝源该死,但现在杀了他没用。
守堂一代代口口相传的东西,也许能找到星墟其他的线索,她能不能回来,也许全在他那里了。
有冥玄石命牌在,朝源的性命,随时可取,不必急于一时。
“师父,今天……出了什么事?”
不是谷令则不相信流烟仙子,而是师父现在的样子,给她一种非常古怪的感觉,好像暴风雨临来前的样子。
“仙盟会在外域战场上有大动作,三千城这一次……要以第五仙盟身份出席。”
流烟仙子很清楚,她的五百年要求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所以在应对百灵之前,仙盟首先会在外域战场上,把有可能闹事的,先打下去。
“噢!”
这真是大事,谷令则和上官素对视一眼,齐松口气,“师父放心,我们马上把昌意前辈换回来。”
二人迅速转向另一边的传送阵。
直目送她们走远,流烟仙子才转头看向街对面抱刀而立的青衣人。
这人好像一直在那里,她离开的时候,他在那里,现在还在。
虽然他戴了隔绝神识的斗笠,可是流烟仙子知道,他可能在等她。
“敢问阁下是谁?”
“妖缘!”耳边传来妖缘的传音,“在下……想要加入三千城。”
百灵战场好像天漏了的大雨,终于歇了下来。
所有烦躁不安的荒兽,这一会全与人修一样,抬头远眺被洗过一遍的蓝天,相比于前些天,那里好像焕发了另一种特别的生机。
嘶!
十五阶的擎天蛇狠狠吐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这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前两天那种好像要塌了的感觉,却不像是假的。
百灵似乎不是它一直以为的那么安全,既然如此……
它第一次不在预定狩猎的时间里,挪动自己像山一样的身体,也不管那些看到它,就急忙逃窜的修士,直往看好的方向去。
数十年前,它好像听六法珠垂丝妹说过,碰到一个玩针的人修,那修士身上有大獒和海霸的信物。
他们两个与人修一起离开了百灵,日子似乎过得不算差。
百灵战场里,所有的十五阶,都默默关心他们出去以后的日子。
海霸比较精明,不像蠢獒,才出去就暴露了行藏,若不是带他的女修人比较好,肯定早死一百遍了。
擎天蛇过江过河,一路前行。
它知道,海霸后来跟随的女修,也是大獒跟随女修的朋友,他们出去能得平安,那……
下意识里,它想去看看那个修士,看看他是不是也算好人,如果人还不错,能不能商量商量,在他出百灵的时候,暂当灵兽,签个平等契约?
……
“飞渊,我心悦你。”
这句话,卢悦从来不曾真正说出来,因为飞渊是妖族,寿元是以万计的,而她是人修,若是不努力追求大道,顶多三千年,一切都是梦幻泡影。
她攒着这句话,很久很久了。
在这个可能有今天没明天的地方,她也不再矜持,放下酒杯,倒先勾了飞渊的脖子,在他期待又紧张的目光下,先一步吻了上去。
温温软软中又带点辛香酒味,莫名有种别样的香甜。
这?
卢悦的脑子一时有些懵,她都不知道,原来唇也可以有这种味道。
咚咚咚……
虽然身上无力,可是两人的心跳还是在这一刻,一起又慌又乱起来。
哐当!
桃棺不知怎的,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猛的一颠。
两人都没站稳,一齐跌倒在玉塌上。
“别怕!”飞渊紧紧搂住她,声音很有些颤抖,“我在这里。”
他终是无用到只能陪着死,不能护着了。刚刚才有的旖旎,此时全被心痛所淹。
妖族强横的身体,似乎全被抽离,昏沉的感觉越来越重。
“不怕,有你在的地方,我都不怕。”
朝源一定是骗了她,这里根本不像玉简描述的那样。
所有的准备,都是无用功。
卢悦只痛心,她把飞渊连累死了,“飞渊,如果有下辈子,你一定要找到我。我也一定早早嫁给你。”在限入黑暗前,一滴泪从眼角流出,“我给你做真正的新娘。”
“……好!”
飞渊慢慢吻上她眼角泪珠的时候,其实脸上也已冰凉一片,他努力挪动身体,以抱的姿势,把她紧紧拥着。
限入黑暗中的两个人,其实并不知道,此时的桃棺,已经冲出了石棺群,往星墟更深的地方去。
……
守堂前,缚龙等人一直沉默着,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应该等什么,或者不放心什么。
从不让他们操心的守堂,第一次在世人面前现世,却是以这样不堪的方式。
那两个身着喜服的孩子,就那么被他们送进了回不来的地方。
“还请朝源兄,把守堂一直秘不示人的资料,都交出来吧!”
守堂长老的性格缺陷太明显,虽然不知道卢悦最后为何又放了他,可是陌阡再也不放心,“不管怎样,我们都要试着……”
“我守堂的事,轮不到你来管。”
朝源一口拒绝,环视大家,“各位……与老夫其实一样,谁也没比谁更高尚。”他扔出几片玉简,“百灵和有去无回海的怀疑,全在这里,你们可以随意看,其他,就不必了。”
有大家帮着一起找百灵和有去无回海的关系,他还省心了。
朝源丢下他们,直入自己的修炼的偏殿,他想试着把冥玄石命牌中的命魂收回来。
“先捡紧要的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