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我出去透透气。您先休息吧。”我可不想和骆康聊天。
他的记忆似乎一下子又不好了。
这个时候,我哪儿有心思聊天呢?
骆康也不阻拦我,他只是挥了挥手,颓丧地:“那你出去吧,反正有顺伯陪我,也是一样的。”
我就带点儿同情地目光看着他。我觉得,人活到这把岁数,其实也是遭罪。我轻声地走了出去。我没去花园,为了等骆维森,我走到了老宅的外面,推开了院墙的大门,抱着胳膊,一边看手机,一边盯着远处的马路。
突然,路边一道雪亮的灯光刺痛了我的眼睛,刺的我简直睁不开眼睛。是谁?骆维森开车从来不这样粗鲁。我捂住了眼睛,就着手指的缝隙,看了一下车牌,不是骆维森的车。是……楚安的。
骆康是真的在哀求我,这是头一回,弄得我真的不适应。
看着他枯瘦像树干的手,可怜巴巴的眼神,真令我一下子忘记,他曾经是整个锡城呼风唤雨不可一世的人物。每个人都是会老的。当然,骆康九十多了,已经衰老了几十年了。
他握住我的手不放,一定要等我的回答。
“爷爷,您是在为难我呀。您该知道,许颜她有心病,她把许多事情都归责到我的身上,有些事,您并不是那么清楚。”
他就哽咽了一下:“宋窈,我知道。别看我哪儿都不去,但该知道的,我都知道。”
我就叹息了一下:“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就更不该为难我才是啊。许颜,她是走火入了魔,她只有靠自己,才能重新站起来,别人帮不了的!”
“不,宋窈,爷爷对你有信心,你是一个很能干的人。以前,是爷爷对你有成见,对你有误会,现在爷爷向你道歉。”
向我道歉?我没听错吧?可是骆康说的又是那样真挚。他卸下面具,正和我推心置腹地谈话。他,需要我的帮助。那么,好吧。我可以答应他,就当是给他一个安慰。我甚至可以去医院,站在许颜的病床前,对她说一些真诚的话。至于她听得进去,还是听不进去,那是另外一回事,我不管了。我只是不忍看着老爷子这样无助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