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同上就是那样写的。
“一千万?”曹姐更是吃惊,“骆维森……真的挺大方的呀?”
我看着曹姐因吃惊而变得夸张的脸,就解释:“长江集团有的是钱。我想,对骆维森来说,区区一千万其实也算不得什么。”
“可是小宋,骆维森不帮别人,凭什么就得帮你呢?”
曹姐说这个骆维森,在商场上运筹帷幄,一向不打没把握的仗。
“没错,他和我签订的合同,也是附带条件的。到明年这个时候,我就得给他赚五百万的利润!有钱人都很精明,肯投出,都是要回报的!”
我这样一说,曹姐就点了点头,正色道:“也是。有钱人都不是傻瓜,不好糊弄。”她说,这样一来的话,我的压力可真不小!
“是啊。我真是赶鸭子上架,只能上,不能下了。”
我就从包里掏出财务部门的钥匙,递给曹姐。“择日不如撞日,既然你想好了,那现在就去吧。待会,我会告通知小许。小许是我的秘书。”
我说,兰丽鞋厂统共三个会计,总账和成本是一对父女,因为挪用销售款,做了手脚,被我勒令辞退吐出赃款。只剩下一个出纳,但她怀孕了,一般下午来上班。你到了财务室,就是总账,具体招什么会计,你说了算。对曹姐的业务能力和人品,我还是信得过的。
曹姐握着钥匙,就感慨了一句:“小宋,想不到,咱们还能有这样的缘分,我以为会计师事务所解散后,咱们就不怎样见面了。”
我听了,就拍拍她的肩膀。
曹姐走了。
我就去把病房的门阖上。
我看了下时间,等护工刘嫂来了,我再交待她几句,然后也去厂里。我没忘记每天早上给我爸买小笼包和热豆浆的事儿。我不知道,当我下了楼,去医院对面的那家小吃店将一笼热气腾腾的包子和新鲜磨出的豆浆送到我爸的床头柜上时,我爸的眼睛微微眨了眨,但还是在装睡。
我更不知道,其实就在曹姐来医院时,我爸就醒了。我和曹姐之间的对话,都一字不落地被他听进了耳朵里去。
我爸的眼神很严肃。
他紧紧地盯着我,一定要我回答。
“没,真没有。”
“窈窈啊,爸爸什么都听见了。你……是要跟谁去参加聚会呀?”我爸还是很警惕。
我就细细地回想了和骆维森的通话内容。幸好,我没在电话里叫他的名字。我爸并不知道他就是骆维森,这就给了我继续抵赖的机会。尽管我爸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尽管我十分心虚,但我还是不得不伪装下去。我坚决地摇着头,果断说道:“爸,我真没有!”
我说,是一个高中同学订婚了,请我去参加婚宴。“爸,你太多疑了。”
我搀扶着他离开了卫生间。
回到病房,我爸就叹息:“窈窈啊,爸爸是关心你啊。”在我面前,我爸几乎从来不提我妈王惠琳的名字,但这一次,他破例了,说我妈的人生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我不能受了她的影响。“这辈子,我最恨的,就是那个姓骆的老头……”
我爸说那个姓骆的老头,比他还大近二十岁,七十几的人了,仗着有钱,还是那样不正经……
“爸,别说了。”
我不想让我爸生气。
扶着我爸再躺下来,都快十一点了。我困了,我爸也困。我叫刘嫂回去,自己就在陪护床上躺了下来,很快进入梦乡。
第二天早上,差不多七点,我醒了。
我没想到,这么早,曹姐会出现在医院,会来探望我爸。她的手里,提着满满的礼物,水果啊补品的都有,瞧着也花了不少钱。我的心里,就有点过意不去。曹姐不是以前的曹姐了。以前,她家里堆积的都是别人送的东西,花钱从不心疼,一年到头,购物卡多的花也花不完。可现在的曹姐,没了往日的风光,日子过子非常紧巴。
我就请她坐下,给她削水果。“曹姐,不用买什么东西。”
我转过头扑,见我爸还没醒,我就轻轻告诉她:“我爸其实也吃不了什么,每天清粥小菜他反而最喜欢,你太破费了。”
曹姐就冲我笑了笑。
“小宋啊,上回你不是让我来你厂子上班的吗?这事儿……还算数吗?还是你另外找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