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王规出丑,裴氏除了难堪,心里甚至是有一丝丝快意的。
只这会儿……
原本猫狗都不如的人摆明了要与她势不两立……
“你这个贱婢!”裴氏尖声斥道,只斥了这句,她反手抓住福喜,直似要将长指甲掐到她肉里去,又摇头喃喃道:“无事,本夫人……怎会有事?”
她声音低喃沙哑,似乎不是回答,而是说给自己听。
福喜心里一凉,扭脸看看嫣容,回过头来又压了嗓子劝道:“夫人是正室,她不过是个连姬人都不如的玩物。夫人要想整治她还不容易?犯不着为她气坏了身子。来,婢子扶夫人回去歇歇。”
守角门的婆子也畏畏缩缩过来,想扶又不敢扶,只使劲儿的搓手:“夫人小心些。”
三人顺狭道慢慢回了七啸堂。
照理,王恪一家回来,府里便该设宴洗尘。
只是兰娥“昏睡不醒”,老夫人关起门来谁都不见,大夫人又派婢子寿喜到大厨房煎药,说是身子有恙。
晚上的宴席便不了了之。
此后一连几天,七啸堂,晖月阁均没有半点儿动静。
于是崔氏每天早晚两趟去七啸堂,隔着院门给老夫人请安,请罢了,再慢悠悠转回叠翠馆。
到了第八天下午,崔氏正指挥周嬷扒药材箱子,贾氏甩着帕子进了院门:“哟!翻箱倒柜的,这是做什么哪?”
崔氏道:“二嫂怎么来了,快屋里坐。”又指了箱笼“老夫人身子不好,我出嫁时还有几朵雪莲没有用,想找了送七啸堂去。”
说着话,崔氏迎了贾氏进屋。
两人落了座,春娘揣茶上来,一杯放在贾氏身边的小几上:“二夫人请用。”一杯捧了递给崔氏“夫人请用。”
崔氏接过来,吹吹里头浮的茶沫,嗫嘴啜了一口,而后看了贾氏道:“二嫂尝尝这茶,现下天热,姜放的少了些。”
从山下上来叠翠馆,贾氏早渴了,揣抔子连啜几口,直将一盏茶喝了个底朝天,这才放下抔子,掩了嘴笑道:“我学不惯你喝个茶还要讲究什么意境情趣儿,解渴就可。”
这话乍听起来爽利,内里却带了几分酸溜溜的味儿。
崔氏抿嘴笑笑,垂下眸子啜茶喝。
贾氏脸上尴尬之色一闪,抬手轻拍了下嘴:“瞧瞧,连个话儿都不会说。我听说十三大好了?”
早两天前兰娥就“醒”过来了,崔氏借口她体弱需要调养,便只让阿茉领她在厢房里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