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娘低声问:“你认得是谁么?”
浣女看她脸色缓了下来,便嗤牙一笑:“天黑看不清长相,我只记得她住的屋子。”
娘子们住的木屋,都是为了静心斋戒准备的,每人单独一幢。
记得屋子也就是记住了人。
安娘胖脸上刹时狠色毕露,低声道:“你领人去找她,说不定那姐妹俩在哪她也知道。”
浣女连连点头:“就是这样想我才……才来找安娘讨主意。事不宜迟,我走了。”匆匆下了土包。
娘子们住的木屋离河不远,绕过几片芦苇丛便到了。
此时河沿泊着艘小船。
寻常船舱是搭了草席顶子,这艘船上却在草席顶子上又扎了几束芦苇。
暗夜沉沉,天上无星无月。
小船泊在河沿儿,乍看上去就像是水里长了几丛苇草。
恽叔弯腰进了舱内。
王璧盘膝坐在席上,正揣着抔茶要喝,扫眼见他进来,便手势一顿。
恽叔弯腰施礼,不等他问便低声道:“老奴去看了,先前两位娘子的住室窗户已毁,两位娘子亦不在房里。依老奴看……此时那些人满河滩乱窜,约是在搜她两人。”
王璧眼瞳微缩。
依兰娥的打算,她与王娴必要在此地混到祭祀那天。
到了那天,她倒是次要,重点是王娴以王家女并柳家外甥女的双重身份,而挤身在被敬献河神的诸位娘子之中。
柳谊不是与柳姬兄妹情深么?
他不是为了造福百姓,而诚心祭祀河神么?
如此两难之境,他会如何?
且不管他如何取舍,令他灰头土脸的手段还在后头。
这个时候兰娥逃,必是出了大事。
只有出了生死攸关的大事,才会迫的她不得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