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了这声,柳谊低声问:“安插那人可看清了,那个匹夫果真要送走娴娘子?”
柳福忙道:“看清了,随护回去不过半刻,崔氏的贴身嬷嬷便进了娴娘子住的厢房。安插那人还听见她在屋里训斥婢女“……要是敢胡言就打死。”
“果然是真的……。”柳谊喃喃道。
只喃声自语了这句,他神色陡然一变,又升起来几分疑虑。
王恪行事坦荡磊落,就算疑惑管事儿杀人之事唏跷,也决不会拿娴娘子撒气。娴娘子是柳家外甥女,可她更是王家的女儿。
他这般不管不顾……难不成王家大夫人没有说实话?
若真是如此……
柳谊越想越是心烦,两手在桌沿上攥了松松了攥,如是七八下,这才沉了脸吩咐:“既刻派人去晋阳,打听打听近来王家出了何事。派可靠人去。”
“是。”柳福垂手退了出去。
长阳里驿馆。
眼见阿秋一脸呆滞,似乎仍然没有反应过来,周嬷干脆自己爬榻上去翻包袝。
待翻出来件王娴平日穿的杏红色纱衣,周嬷便拿了慌张往阿秋身上套:“快穿上,等会儿拆了丫髻再重梳个发式。梳子呢?梳子……。”
周嬷嘴里絮絮叨叨,手下却扱利索,三两下给阿秋穿妥了衣裳,便又回头找梳子。
“不用重新梳妆。”李嬷拿起桌子上的幕篱往阿秋头上一扣,慢悠悠道:“不过是从屋门走到大门,只要上了马车……我就不信谁有胆子掀开看。走罢。”
说的倒轻巧。
等会儿夫人醒了,要是大人回来的及时还好,要是大人不回来,为难的反正不是你。
周嬷心里嘀咕,稳稳神儿,边扶了阿秋出门,边低声叮嘱:“在外头兜几圈子再回来,别到时候瞒不住人眼。”
阿秋连连点头,鹦鹉学舌般道:“嗯嗯,多兜几圈子。”
李嬷冷哼:“放心,我同她一起,出不了岔子。”
现在再来说出不出岔子又有什么用,反正做都做了。
当下周嬷扶着阿秋在前,李嬷背着手在后,三人一溜出了驿馆大门。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兰娥从草丛里探出身子,先小心翼翼看看周围,见四处密砸砸的不是树便是草,她便两手拢在嘴边,小声喊:“阿娴……娴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