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边说边走,此时正跨进兰娥住的院门。
“母亲,父亲已经回来了。”王璧咳了一声,抬手指指屋内“父亲回来就先来看妹妹。”
正房与这里只一路之隔,先前柳姬又是磕头又是嚎哭,王恪不可能听不见。
听见了还不去正房,是想自己真发作柳姬?
哎哟!白白错失个砸人的机会。
崔氏眨眨眼,咳了一声,正正脸色,搭着儿子胳膊进屋。
婢女早上前挂起内室帘子。
兰娥倚在大迎抌上,正眯眼打量王恪,察觉到光线一暗,一团子黑影旋风般扑过来,随之鼻端便是一股香香软软,极为熟悉,又极为让人心安的味道:“哎哟我的乖宝儿!乖十三!可吓死娘亲了!”
乖十三?
乖宝儿?
刚才醒来时,王恪坐榻沿上又是拿冷帕子又是垫枕头,兰娥早从最初万分的惊鄂转成了十分的淡定。
这会儿崔氏搂着她又揉又搓……王宫里十几年的宠妃也不是白当的,单这份应付突发状况的机变……
兰娥定定神儿,委委屈屈仰起小脸儿,瘪瘪小嘴儿,猫儿一样哼唧:“娘亲……”偏头避开额上的伤,搂住崔氏在她怀里蹭了蹭。
“哎哟!”
崔氏心都快化了,一叠连声问:“乖十三,头还疼么?身上呢?身上疼不疼?”边说,边掀被子去捏兰娥的胳膊腿儿。
哎呀!痒!
兰娥憋不住想笑。
只是再想想现下的情形,兰娥抬手捂住脸,身子向后一仰:“娘亲,乖宝儿头晕……眼花……热……。”
刚才崔氏扑过来,王恪只好让到榻尾。
这会儿王恪从鼻子里压出声闷咳,先趋前看看女儿的脸色,而后眼珠子斜扫了眼崔氏,慢条斯理道:“来人,给娥娘子打扇。”
吩咐过这句,背着手出来内室。
将近二十年的同床共枕,崔氏自然看出来王三郎这一斜是什么意思。
崔氏手一抬,王璧忙伸胳膊。
崔氏便又搭着儿子随王恪出门。
王恪出来在廊檐下站住,等母子俩跟上来,这才慢条斯地步下木砎:“仔细说说,十三怎么摔的这样狠?嗯?方才我看她懵懵懂懂,仿似不认得我是谁。”
摔的?崔氏心里冷笑,脸上却是一付万分后怕的模样,丝毫不分辩兰娥头上的伤到底是摔了还是砸的,只拍拍胸脯道:“哎哟!感谢满天神佛,认不认人又有什么要紧,保住命就好。”
“这是甚话!”王恪斜了眼崔氏,而后眼波向王璧万分不满地一瞟:“扶你母亲回房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