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你这话就不对了,说了,生男生女都一样。怎么说是绝了后呢?不是还有四个姑娘么?”
刘红霞笑眯眯的说,气的钟芬芳瞪了她一眼。对方立刻扔下瓜子,不甘示弱的说:“你蹬什么蹬,一家子走资派,地主阶级,你们家就是被批判革命的对象,还生儿子呢?!谁家姑娘嫁给地主儿子?!”
“你少给我扣帽子!”钟芬芳气的脸色发红。“你把话说清楚,谁家是走资派!站住!”
钟红花连忙拉住她:“大姐,你别跟她扯。”虽然嫁到了不同的村庄,钟红花对家里的情况也十分清楚。“咱去把刘大夫请过来。刚才嫂子说肚子又疼了。”
钟芬芳冲着屋子里嚷嚷了一句:“生都生完了,作什么娇贵样子。我看你这样都膈应吃不下饭了。”按照她说的,这三儿好吃好喝待着已经仁至义尽,她有点良心就该忏悔。老钟家绝了后,可不就是她造的孽!
钟红花扯住她的袖子,低声喝道:“小声的,爹发脾气了。”这句话果然使得大姐闭上了嘴,她往屋子里看了一眼,心里惴惴不安。果然,不过一刻钟,屋子里的叫嚷声越来越大。三儿往外面走了两步,颤声说:“爹!娘,我我肚子疼的厉害,你们帮我找刘大夫吧!我肚子好疼啊”
她下面的褥子散发着一股经久不衰的霉味和被冲淡的血腥。两个男人站在堂屋里面,钟敬贤呆立片刻,突然想到冯婆子的话,心里忍不住颤了颤。
难道,真的没有儿子了?他要绝后了?
突然,一个酿跄,他蹲在地上不稳,险些要摔倒在地。
在这个死寂的过程中,一道响亮的叫喊打破了众人的缄默,钟老太提着篮子走进来,一边对钟老头说:“把刘大哥请过来了,红花,去倒茶。”说着,已经搀扶起了地上的钟敬贤。“你女人是伤了身子,好歹孩子保住了,不然咱们一家还指望什么?难道不管大妮了?”
“知道了娘,刘叔叔一路赶过来辛苦了,喝杯茶。喝杯茶。”
刘大夫长得身子瘦削欣长。山羊胡子打理得整整齐齐,他穿戴着破旧的棉袍子。不知道洗过多少次,已经发白发灰了。好在没什么人在意这些。他提着药箱进来,摆摆手说道:“得了吧,也不是稀客了,你家那口子病情要紧,别整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