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草靠在椅子上:“你们为何跪我?我只叫司命加些东西,不至于胡源受一年多的苦楚,这不是什么难办的事情吧。”
“娘娘,并非不好改。”乌鸦低着头,斟酌许久才说了出来:“只是……娘娘记错了日子,胡四公子病逝之日乃是明年春日。”
草草默了默,忽而一笑:“神君不要在此时开玩笑,我平日里与你们说起,你们皆不反驳我。”
“这是胡四公子的意思。”司命说着,将命格簿子翻到最后一页,递给草草看。
草草瞥了眼簿子,手指动了动却不曾去拿。她垂目坐着,面容平静:“是么,明年春日也是明年了。”
司命听她这平静的语气却是一头冷汗,久举的手僵在半空,见她确实在盯着看,也不敢收回来。
“司命。”
“在,在。娘娘可是要改命格?”
“自是要加点什么的,明年春日也是要改的,你去吧,两位神君也起来罢。”
“是,娘娘。”司命静悄悄走了出去。
屋内重又静下,草草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连目光都还是放在方才司命跪着的地方,良久良久,直到天已近黑。
“娘娘,胡四公子该吃晚饭了。”乌鸦轻声提醒。
“嗯。”草草勉强一笑:“你们找人准备吧。”
乌鸦和锦鸡应声出门。
草草扶着椅子站起身,腿脚一晃一阵麻酥,原来她已坐很久了。
她一眼看到桌上的一个花瓶,瓶中插的花束还是胡源未病时,偶尔陪她逛街在街上买的。
夏日的花束败得极快,养花的水已有腐臭味。婢女们不敢收拾扔掉,只能将它摆在原处。
草草闭目。
明年此时,那个陪她买花的男子,就不在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