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儿!”
袖天说完也不顾我,搂着我就跳了下去。和袖天跳下了悬崖,粲画终究没有和我们一跳下去。她只是在悬崖上绝望的喊着我的名字。
其实粲画也是怕死的。
“二哥,以前对不起,谢谢你最后还能保护我。”悬崖很深,我有足够的时间与袖天告别。
清楚的感觉到了袖天身子一僵,然后他咬牙拔下胸口的箭,血溅了我一脸。没了箭的阻拦他用双手抱紧我,我也轻轻的搂紧他,然后就听到他微弱的声音在我耳边道:“好好活下去,袖家不能绝后。”
我听不懂袖天的意思,直到他把我推开,我落到了一处峭壁上。头被狠狠地撞在岩石上,在晕过去之前我看到袖天笑了,是那种哥哥对弟弟宠溺的笑,看到我安全了他眼里还有隐隐的得意。
袖天很爱干净,雪白囚服被鲜血染红,就像是严冬最繁荣的雪梅。
后来,我活了下来。我到崖底找过袖天,可是什么也没有,听到一些流言,粲画也死了,尸体被挂在北国王城的城门上,然后我开始了我的流浪生活,一路到了荣国,路过居幽林时因为几天没吃东西就晕了过去,醒来时身边蹲着一匹雪白的狼。反正什么都没有了,走到何处都是流浪,于是我在居幽林住了下来,陪着我的恩人,一匹狼。然后我养更多的狼,把居幽林占为己有,不希望任何人烦扰我的生活。
夜血认真的听着袖清风将往事讲完才问:“此时往事你可还有牵挂?”
袖清风轻轻一笑,轻淡温暖的回答:“往事以无牵挂,此刻我过得甚好,这天下是是非非太纷扰,袖某实在难以参透,只想好好在此与这里的朋友简单活着。”
“我可不比你,”夜血叹了口气,伸了一个懒腰,从地上起身,“我呢,还有很多事要做,作为一个男人,我的责任还有很多呢?”
“是什么?”
“也没什么,每个人都有该做的事。你就没想过你哥哥可能还活着?”夜血话锋一转突然问。
“想过,”袖清风笑得云淡风轻,“天下之大,我能去何处寻找,若他活着但愿他好好的便可,其它往事都放下吧。”
夜血轻笑也不回答。两人并肩而行,都是一身白衣。袖清风与亦千逸不同,少了亦千逸身上的贵气与高傲,有的是属于他自己独有的温柔淡然,甚至有时会有一种圣人的错觉。
夕阳落尽,夜血一袭白衣走在前面,如同风雪里伫立在雪山之颠睥睨天下的谪仙,白衣不似人间之物。袖清风一袭白衣随后,如雪莲般美好,却无雪莲清华,温润如玉,风度翩翩。
袖清风好奇的注视着夜血的背影,初见夜血时,他一袭红衣,邪魅如妖,张狂高贵,桀骜不驯,此刻一身白衣,不再邪魅妖娆,却还是高贵不华。恍惚中袖清风看到了穿不同衣服而给人不同视觉冲击的夜血。
最后得出很多人得出过的结论,这个男人简直就是妖孽!
夜血眼角猛抽,后面那人的眼神也太赤裸了吧?灼热的他全身的毛孔紧锁。转身,夜血故作镇定的看着袖清风问:“你看着我干什么?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吗?”
扬唇,袖清风也不掩饰,看着夜血道:“不,你很好看,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夜血浑身气血一凝,脸颊微红,这个人怎么可以这样淡定的说这样的话。夜血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容貌,亦千逸和夜冷风没少调戏过他,可是,从袖清风口里说出来的话明明那么单纯,却比那些轻薄人的话更加暧昧不明。
“呃……?呵呵……”袖清风捕捉到了夜血脸上不正常的红晕,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话里似乎有歧义,想要解释却又觉得自己好像没有说错吧?只能配合气氛的干笑几声。
快速的调整好被某些人挑起的不自在,夜血清了清嗓子,快速偷换概念:“今夜吃什么?狼肉吗?”
袖清风脸色一白,漆黑的眸子莫名的情绪一闪而逝,上前拉住夜血,本来打算回屋却又调头朝着那些坟墓走去,但到了坟堆时袖清风并没有停下来,而是直接绕过那些坟堆继续向前。
“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夜血不解的问,加上先前袖清风的那句话,这样被袖清风拉着衣袖,就算没有碰到手也觉得浑身不好受。
“幽湖。”袖清风声音旖旎,却带上了几分怒气。
夜血乖乖的闭了嘴打量着一路与自己倒去的风景。
“这里……”站在幽湖边,夜血内心翻江倒海,这是他、闲云和夜冷风初来这里落脚的地方。要是当初他不与夜冷风呕气也许就不会像今天这样了,也不知道亦千逸怎么样了,也不知道门中如何了,也不知道夜冷风又怎样了,好多的不知道。
“你知道我们来这里了,围攻我和夜冷风的狼也是你故意埋伏在哪里的对不对?”
如利剑般的目光投在袖清风身上,袖清风保持一贯的微笑,也不否认:“是,不过你们不入林的话,我的狼也是不会伤害你们的,是你们自己闯进来的。”
“那时你也在,你在何处?”
“你们头上的树枝上。”
袖清风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夜血怔怔的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竟不忍心去责怪质问拥有这样温柔笑意的男人,仿佛任何的伤害对这种温柔都是玷污,更可怕的是,夜血觉得袖清风就应该一直保持这样的笑,这是袖清风该有的,夜血不希望从袖清风脸上消失。自己一定疯了!夜血是这样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