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壶把近处的积雪全部推下墓坑,那些厚重的雪墙一堵堵压下,很快便将坑里填了个大半。
如今,程牧游只有半截脸还露在外面,雪已经盖过他的口鼻,他只有拼命伸长脖子,才能呼得几口气。
而腿上那个又深又长的伤口还在朝外冒血,热流顺着腿滑下,很快便融入湿冷的白雪中。
藤壶朝程牧游看了一眼,脸上堆起一个迷人的笑,不过这笑容转瞬即逝,很快便消失了,她将最后一堆雪推进墓坑,把程牧游整个人埋在里面。
雪粒蜂拥着涌进程牧游的口鼻中,遇到热气,便化成丝丝清流,向着更深处进发,堵住每一个可以呼吸的空隙。
程牧游深陷在积雪中,浑身冰冷,口鼻被封,在双重重压下,渐渐支撑不住。
他不知道寒冷和窒息哪一个会率先到来,不过不管是谁先来,对他来说似乎已经没有区别了。
可是,在魂魄即将离体的那一刻,他脑中忽然一亮,一个绚丽的七彩光圈一点点扩大,温暖了他那颗充斥着恐惧和寒冷的心脏。
光圈中央,站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她在冲他笑着,灿若春花。
“晏娘,”他轻声呼唤她的名字,可是方一张口,他自己却有些心虚了:这个夜夜与自己同床而眠的女子,这个称自己为夫君的女子,又怎可能只是一个绣娘。
可若她真的只是一介绣娘,那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