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子昨日独自离家,突遇风雪,被那几个和尚救进这庙里,哪知哪知这里根本不是敬神礼佛的寺庙,而是一个淫窝,小女子竟然被这三个畜生轮番糟蹋了。”说到此处,她又抽泣了起来,站在一旁的蒋惜惜心疼不已,忙握住她冰凉的手,将一件大麾盖在她不住颤抖的身上。
张瑾梅于是接着往下说,“后来,这三个和尚不知为了何事起了争执,那老和尚便被其他两人杀死丢在坑中了。”
“那另外两个和尚是怎么死的?”程牧游皱紧眉头追问道。
闻言,张瑾梅忽然倒吸了一口凉气,双手不自觉的裹紧了大麾,两眼直视着院中的月色,缓缓说道,“他们是被对方杀死的”
“难道他们之间也起了争执?”
张瑾梅咬着下唇,将上面咬出一个血印子,“表面是,他们一人持刀,一人执铁锹,两人都被对方击中了要害,失血而亡。”
程牧游更听不明白了,“表面是?你这话是何意?”
张瑾梅忽然将目光锁在程牧游的脸上,口中急急道,“大人,那两个年轻和尚本来还好好的,商量着要将我重新送回屋里,神态如常。可是忽然间,墙头冲下来一阵狂风,风过之后,小女子便看见墙头多了个东西”
“是什么?”
张瑾梅眼睛一瞟,看了程牧游官帽上的软翅一眼,又赶紧低下头,嗫嚅道,“是一颗头颅,一颗带着官帽的头颅。那帽子和大人的帽子很像,软翅乌纱,俨然就是县令爷的模样。”
“怎么可能?”蒋惜惜插了一句,“我方才去后院了,那围墙修得还挺高,怎么也有十几尺了,怎会有人长得那般高大,还是说,他一直趴在墙头?”
张瑾梅狠狠咽了口口水,“蒋大人,人当然不可能那么高,但是鬼鬼就不一定了”
此话一出,蒋惜惜和程牧游对视了一眼,程牧游遂望向张瑾梅,肃声说道,“鬼?你为何如此笃定他是鬼?”
张瑾梅的眼泪簌簌落下,她抽泣了几声,终于说出那个压在心头已久的一句话:“大人,那人的脸分明就是个骷髅,一个明晃晃白灿灿的骷髅。”
“大人、夫人,慢走,下次再来啊。”
看着三人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顺着街道渐渐远离,书肆的掌柜情不自禁从嘴角抿出一丝笑,“俊男美女,再加上一个白白胖胖的娃娃,看起来可真是赏心悦目啊。”
只是
他心里飘过一丝疑惑:这晏姑娘和程大人之间为何隔着一点距离,看起来略显生疏,如此一来,倒是有些影响他勾画出来的这个完美的意境了。
可转念一想,他又兀自摇了摇头:也是,现在街市上人来人往,两人又是新婚,可能也不愿表现得太过亲昵,省的被一些嘴杂的人取笑。
是了,一定是这样。想到这里,掌柜的又依依不舍的冲那三个背影看了一眼,这才自顾自走进了书肆。
“这么珍贵的兵书,却无人问津,卖的好的,却都是些诗词歌赋。”程牧游看着手里那一摞破旧的兵书,摇着头感叹。
“重文教,轻武事,所以名将难出,与辽人打仗总是占不着便宜。”晏娘接着答道。
“所以夫人买了这些书,就是为了让迅儿耳濡目染,不要重文轻武?”
“耳濡目染,这小子总能学到一些,大人,不官人不是也觉得迅儿太过柔顺,希望他刚强一些吗?”
听她如此称呼自己,程牧游心里一热,遂抱拳行礼,“夫人思虑周全,把迅儿交给夫人教养,我就放心了。”
晏娘冲他一笑,“相夫教子本就是我该做的,官人未免太客气了。”
三人说说笑笑地朝新安府走,路程似乎也短了不少,夕阳还未完全落下,就已经到了新安府外面。
刚步上台阶,却见蒋惜惜带着史飞史今急匆匆地从里面走出来,几人身着官服,腰间还带着佩剑,显然是要去执行公务。
“有案子吗?”程牧游上前拦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