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要地牢亲自审讯他?”听完程牧游的一席话,程德轩吃了一惊,放下茶盏从椅子上站起来,仔细凝视儿子的双眼,似是想从其中看出些什么来,“我和你钟叔叔已经审问过一遍了,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又何必再费周章?”
程牧游微微一怔,想不通为何程德轩一口一个钟叔,明明前几日,他还让自己称呼钟志清为钟大人。不过这个念头只在他脑中过了一下便不见了,因为他现在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
“父亲,钟大人,此事毕竟发生在新安,我作为新安县令,有义务将此事查明。”
“可是”
程德轩刚要开口,却被钟志清拦住了,他笑眯眯地说道,“程兄,牧游他说的倒也在理,毕竟刚才咱们审人时他不在,对各种情况均不了解,到时候上面问起来他也不好交代。你还是让他去一趟吧,这规矩还是要遵守的。”
见钟志清都开口了,程德轩也不好再说什么,只道“全听钟大人的便是。”不过,他话虽如此说,眼睛却斜了程牧游一眼,示意他随自己出去。
父子两人走到后院,程德轩才一甩袖子,狠狠的剜了程牧游一眼,“你知道你方才说了些什么吗?”
程牧游垂首,“儿子只想见见那个人,按规矩办案。”
程德轩冷笑一声,“规矩?按照规矩,守卫盐船的任务本就是厢军的,现在李炳文出事,正好将责任全部承担下来,你又为何非要插上一脚不可?你可知昨天那场火虽没造成多严重的后果,但是龙颜已因此大怒,我们程家现在能够全身而退,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你为何又要多生出些事端来?”
程牧游身子微躬,冲程德轩行了一礼,“父亲,守卫盐船是厢军的任务不错,可是我与李大人先前早有约定,会协助他共理安全事宜,现在盐船在新安出事了,我怎能不闻不问?还有,儿子始终觉得此事颇为蹊跷,其中的细节尚未捋清,若是”
程德轩猛一挥手,“我不管你和他有什么约定,这事你私下里说说也就罢了,千万不可再告诉第四个人,”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牧游,你哪儿都好,就是有时太过于死板,现在大家都在拼命撇清责任,怎么你倒反其道而为之,将这些事情拼命朝自己身上揽呢?”
他轻轻叹了一声,“不瞒你说,钟大人他对你颇为看重,有意和我们程家结为亲家,若你真的娶了那钟小姐,我这个当父亲的也就彻底放心了。”
话音还未落,身后却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几人同时回头,却见蒋惜惜不顾越来越密的雨丝朝他们跑过来,边跑还便喊道,“大人,那人招了,那个人招了。”
程牧游心里一惊,连忙问道,“他说什么了?”
蒋惜惜捂着胸口喘了几口气,这才断断续续说道,“他说,是是李炳文李大人指示他来偷盐的。”
程牧游双目圆睁,“李炳文?”
“嗯,他说李大人就是幕后的操纵者,他们全部听他一个人的,而且,我们根据他的供言,找到了贼匪的藏身之处,并在那里发现了李大人的令牌。”
程牧游盯住蒋惜惜,“此令牌可是伪造?”
蒋惜惜重重摇头,“是朝廷亲发的令牌没错,老爷和钟大人都已经看过了,绝非伪造。”
“大人,”晏娘看着程牧游那张满是疑惑的脸,轻声问道,“大人不信此事是李炳文所为?”
程牧游微微阖首,“李炳文从西夏护送盐船至新安,他若想劫掳船只,这一路上有太多的机会,又怎会选择在防守最严的码头行动?此乃其一。其二,我和李炳文打过几次交道,知道他嫉恶如仇,忠勇双全,绝不是个因利忘义的小人,所以若说他是幕后主使,我倒是不信。”
蒋惜惜急道,“可是大人,咱们信也好不信也好,现在那李大人已经被钟大人派人拿下了,就关在新安府的天牢里,钟大人还说,等这边的事处理完了,就要将李大人押送到开封府,将此事交给圣上定夺。”
程牧游又是一惊,“这么快就押入天牢了?”
蒋惜惜点头,“钟大人说人证物证俱在,案子算是坐实了大半,便让人给李大人带上脚镣拉下去了。”
“那李大人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