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惜惜坐起身,感激的看了男人一眼,道了声谢,便不客气的抓起馒头啃了起来,可是这一口咬得太大,噎在了嗓子里,下不去也上不来,她捶胸顿足了半天,才想起抓起水囊喝水,总算是将那块大馒头冲了下去。
男人被她的模样逗得笑起来,“姑娘,你慢着点儿,不着急,别把自己噎坏了。”
蒋惜惜不好意思的冲他笑笑,“大哥,今天真是多亏你了,要不是你,我许是要冻死在河里了。”
男人见她冻得脸色发青,嘴唇发白,忙从船尾变戏法儿似的搬出一摞被褥,“给,你先把这被子披上,现在一天凉似一天,可不比一月前了。”
蒋惜惜挥手,“不成不成,这是你的被子,弄湿了你晚上盖什么呢?千万使不得。”
“我皮糙肉厚的,和衣睡一晚也就得了,明天太阳一晒,马上就会干的。”男人边说边走过去,把那床被子照她肩头一压,这才重新坐回来,“好了,这就暖和了,不会被冻着了。”
蒋惜惜摩挲着那床柔软的被子,鼻子一酸,突然落下泪来。见状,男人吃了一惊,手忙脚乱的拿了块破手绢递上去,嘴上只说着别哭,其它词汇却一个都说不出来。
蒋惜惜点头,“我没事,只是我突然想起了自己小时候,那时候我皮得很,有一次不小心掉进河里,我爹也是用一床被子把我捂暖的。”
眼前一片黑暗,腥臭的河水瞬间就涌进蒋惜惜的耳鼻中,她赶紧闭气,双腿一蹬,双臂用力朝下一划,将身子带出水面。
可是还未容她稍作喘息,头顶忽然掠过一道腥风,紧接着,一阵嘎声嘎气的怪叫直直扎进她的耳朵,似是要将她的耳膜划破。
蒋惜惜抬头,看到那怪鸟正从半空俯冲下来,锋利的鸟喙对准她的脑袋,两点苍白的眼珠子里映出她的仓皇无助的面庞。她只得大口吸气,再次扎进河里来躲避怪鸟的袭击,好在她水性不错,在水中也灵活依旧,四肢拨动河水,也不管岸在何处,只快速的朝前方游去。
然而还未游出几丈,忽听背后“咚”的一声,那怪鸟竟也一头扎进水里,双翅折向身后,犹如一柄巨大的梭子,飞快地朝蒋惜惜游过来。
蒋惜惜看着那团黑影迅速朝自己靠近,心下腾起一阵恶寒,她原以为在水下能逃过一劫,没想那鸟儿在水里却似乎更加行动自如了,身子竟比鱼还要灵巧,如此一来,自己怎会是它的对手。
想到这里,她划水划得更加卖力了,手脚拼命扑腾,将全部注意力集中于前方,不敢再朝身后观望。她生怕这一望过去,便会正对上一只弯钩似的鸟喙,锋刃无比,带着杀戮的味道,一下子便可将自己的心肺刺穿。
可是即便不看,蒋惜惜也知道那怪鸟距自己越来越近了,因为她能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推力从背后传来,中间还夹杂着凛冽的寒意。
“呼”的一声,身后的水纹被某样坚硬的东西劈开了,蒋惜惜心里一惊,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头也不回的朝后面捅过去,捅没捅中她不知道,只知道背后那那股排山倒海般的压力陡然消失了,水底又恢复了平静,只有几根蔓长的水草在随着水纹飘来荡去。
蒋惜惜心里稍缓,双腿轻轻踩水,想凫到水面上看看自己现在究竟身处何方,头探出水面,她才发现自己竟已经游到了水深处。远方的码头上,灯火通明,无数道影子被灯光照耀的忽明忽暗、忽深忽浅,像是不真实的存在一般。
身上的衣物俱已湿透了,贴在皮肤上面,沉重的如同披着铠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