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志清点头,“盐船马上就要靠岸,圣上派我和程德轩一起监察此事,所以我一到这里,就先去了新安府,这个时间才得闲过来看你。”
钟敏仰起头,“新安府?父亲莫不是去见那个小县令了吧?”
钟志清疑道,“你也知道新安县令程牧游?”
钟敏冷哼了一声,将前日在天弘寺发生的事情如实告诉了钟志清,末了,她冷笑道,“这个程牧游,官儿不大,却自视甚高,竟然还敢对我出言不逊,若不是当时有求于他,我早就”
钟志清摇头叹气,“敏儿,你可千万别胡闹,这程牧游可不是个一般人物,他年纪轻轻,已经将新安的大小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所以这次圣上才让盐船在此地靠岸”
钟敏“嘁”了一声,“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个小小的县令罢了,还能平步青云一步登天不成?”
钟志清无奈的笑笑,“你有所不知,圣上本来对这程牧游颇有微词,因为他竟然当着监斩官的面斩杀了皇后的亲弟弟王继勋。可是后来,他在辽阳城以少敌多,拼死守住城池,彻底击破李德让的计划,如此大功,当然将他以往的错处全部抵消了。圣上现在对他是赞赏有加,我来新安之前还专门叮嘱,让我留意他的一举一动,看样子是准备重用他。”说到这里,他稍稍叹了口气,“敏儿啊,若他从未婚娶,我倒是觉得他是个不错的人选,做你的夫君也是合适的。”
钟敏不屑地冷哼一声,“莫说他丧妻携子,就算是没有,我也不会嫁给他的。”
叫了几声都没有应答后,钟敏面色一凛,抓起梳妆台上的一把象牙梳子朝环翠的脑袋砸去,口中怒骂道:“小蹄子,你耳朵聋了,我嗓子都要吼破了,你还像根木头似的杵着不动。”
环翠身子一抖,忙走过来,战战兢兢地问道,“小小姐,您有什么要吩咐的?”
钟敏晲她一眼,下巴朝镜子一抬,“你看看我这张脸,白吗?”
环翠忙陪着笑说道,“小姐肤质细腻,比玉石还要白净呢。”
钟敏呵呵冷笑了两声,“你也知道我脸上没有半点血色?那方才为何不给我多涂抹些胭脂?看来你不仅是耳聋了,眼睛竟也瞎了。”说罢,她便抬手照环翠腰间狠拧了一把,直拧得她嘴里“嘶嘶”得吸着凉气,却仍是不敢躲开。
“小姐,我这就这就给您上妆”环翠强忍住泪水,抓起胭脂盒打开,拿起细簪子挑上一点儿,用水化开,抹在手心里,便朝钟敏脸上涂去。可是刚触到钟敏的皮肤,她肚中突然“咕噜”一声,紧接着,腹中似有什么东西猛地一动,将肚皮朝上撑起。
小腹中硬硬的一坨,纵使隔着皮肉,环翠都能感受到那东西冰冷异常,而且,它还在小幅度地颤动着,像是在呼吸一般。
她手一抖,手掌重重按在钟敏脸上,脂粉奁亦被她撞到地上,脂粉散得到处都是,鲜红色的粉末,触目惊心。
钟敏看着腮帮那两块红得怪异的印痕,面无表情地慢慢站起身,一双冷冽的眼珠子死死盯住已经吓得六神无主的环翠,嘴角翘了几翘,终于抿成一条平直的线。
她一把抓住环翠的头发,另一只手卯足了劲朝环翠脸上狠狠扇过去,一下接着一下,没有多久,环翠的脸蛋已然红肿起来,嘴角亦流出一丝血迹,她口中小声地乞求着,却任由钟敏抓住自己的头发,半点也不敢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