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蒋惜惜进来,她展颜一笑,招手示意她过来,蒋惜惜于是走过去,低头看着她手上的绣品,“大雁南飞,晏姑娘真是应景,只是,”她指着旁边的一排小字,“这是什么诗?”
“塞雁高飞人未还。”晏娘轻声念道,脸上却多了一丝凄苦,不过,她很快便将它掩饰下来,笑着问道,“姑娘今日来有何贵干?”
“我是来向姑娘道歉的。”
“道歉?”
蒋惜惜点头,“那日在沼泽地,姑娘因为我的缘故被邪物所附,若不是大人的妙法,可能就被她夺舍了。”
晏娘疑道,“蒋姑娘何出此言?”
“掉进沼泽中的时候,我的脚被一样东西钩住了,使劲挣脱之时,官靴将那物什划开,后来我才想明白,那东西应该就是一口牛皮袋子,而晏姑娘你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被她趁虚而入的。”蒋惜惜正色道。
晏娘抚着下颌,“怪不得,我当时只觉后腰酸痛,却没想是被那邪物钻了空子,”不过,她很快便抿嘴一笑,“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蒋姑娘何必记挂在心上,还如此客气,专程带了东西上门赔礼。”
见她盯着自己手中的盒子,蒋惜惜有些不好意思,她把那精致的实木盒子放在桌上,“这倒不是我带来的,我们家老爷到新安来了,他说在荆门村时姑娘帮了大忙,所以专门从汴梁给姑娘带了些东西过来。”
晏娘抬头,眼中闪过一道亮幽光,“你家老爷,你是说程德轩?”(本卷完)
程德轩哼了一声,眼睛朝程牧游一扫,随即说道,“他这个犟脾气,兄长你又不是不知道,自从迅儿他娘不在了之后,上门说亲的人也来了不知多少,可是他只是避而不见,搞得我左右不是人,好生没有面子,便索性也不管他,由他去了。”
闻言,程牧游不反驳也不接话,只面含微笑的又一次将筷子拿起,专注的朝一颗花生米夹去,仿佛这是目前头等重要的一件事情。
程国光抬眼瞅他,“他不是不想续弦,只是没找到可心的人儿罢了,不过我看那晏姑娘倒是不错,牧游,你意下如何呀。”
筷子一滑,花生米蹿了出去,掉在地上滚了几圈,终于溜到了柜橱下面。
程牧游抬头,“晏姑娘?”
程国光心领神会的一笑,“这几日你同她一起照顾这一干人等的起居,她还帮着准备启山的后事,事情这么繁杂,她却处理得有条不紊,可见是个心思聪慧的姑娘。这倒也罢了,最关键的是我能看得出来,你对她十分上心,言行举止间都透着一个‘情’字,你大伯我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还没有老眼昏花,年轻人的心思却还是能感觉得到的。”
原来通过这几日的接触,程国光早已看穿了侄子的心意,可同时也发现程牧游虽对晏娘有情,行动上却又有所迟疑,似是在忌惮着什么,他不愿他日后后悔,所以才趁着程德轩在这里,想替他们撮合了这门亲事。
“晏姑娘?”程德轩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心里不禁吃了一惊,旋即问道,“她是何人?”
程牧游还未答话,程国光已经将话头接了过来,“这位姑娘是一位绣娘,她的绣庄就在新安府旁边,与牧游比邻而居,两人也是因此才相识相知”
“绣娘?兄长,我们程家虽不是皇亲国戚,但好歹也算的上是名门大族,你怎能让牧游娶一个绣娘呢?”程德轩面露难色。
“不做正妻,娶进门当个妾氏也行啊,晏姑娘机智聪慧,想必对牧游的仕途也会有所助益。”程国光知道自己这弟弟很是看重家世地位,便在一旁劝慰道,“最关键的是,牧游能有个可心的人实属不易,难道你愿意他一辈子这么孤老下去?”
听他这么说,程德轩便望向儿子,眼底的光变幻莫测,“你真的钟情于那位姑娘?想将她娶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