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弟还有疑虑?”
刘叙樘挑起眉毛,“疑虑倒是算不上,可是我总觉得她这么做未免太兴师动众了,她要想杀人,那大可明刀明剑的砍过去便是,以她的功夫,这样做并不难,为何还要专门弄几个泥人,再用蛇语指挥它们杀人。”
程牧游轻抚着下巴,“贤弟所说倒和我想的不谋而合,可是这契丹族的巫觋文化神秘莫测,他们要用此种邪恶的法子杀人却也不是说不过去,可能也只是一种习惯罢了。”
刘叙樘点头,“应该是我多心了,”他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脸孔上泛起一抹俏皮,“程兄,先不说这个了,你来这里也有半月时间,估计是没有听说程府上下正鸡犬不宁,尤其是令尊,每天愁眉不展,头发都白了大半。”
程牧游听他说到程家,本还着急,可是看到刘叙樘的神情,便也猜到必不是什么大事,于是便悠悠问道,“我倒想听听,我程家是出了什么事,把你逗得这般怡悦。”
刘叙樘勉强忍住嘴边的笑意,“失礼了,不过此事确实匪夷所思,只因你那兄长一向看起来老实巴交,唯父命是从,这次竟然为了一个女子和令尊闹的不可开交,所以才让我觉得不可思议。”
程牧游目瞪口呆,“你说我大哥为了一个姑娘同父亲起了争执?怎么会?他这个人,一向少一事不如多一事,又固执古板,怎会做出此等违逆父命之事?”
“就因为他被那女人迷得完全像变了个人,所以令尊才被气成这样,现在汴梁上下都传遍了,说程秋池枯木逢春,陈花重放,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孝子变逆子了。”
“巧芸”一愣,一时不知该防着哪一边,手上的力道也松了不少,曲正坤瞅准时机,挣脱了她的束缚,连滚带爬的逃到徐子明身后,拉住徐子明的裤脚不住的打着哆嗦,这幅狼狈的样子,哪里还有半点往日里县令大人的派头。
“巧芸”以一敌二,体力渐渐不支,右耳凶猛,程牧游灵活,两人同时攻上,让她只能防守而无力回击。脚下节节退败,眼看就要束手就擒,可就在这时,她忽然嘬起嘴唇,又发出一连串的“嘶嘶”声。
声落,剩下的几只泥人从石缝中钻出来,从天而降,同程牧游和右耳纠缠在一起。而“巧芸”则趁乱朝山谷的另一端跑去,步态轻盈,一会儿功夫就已经隐入了浓墨一般的暗夜中。
程牧游看着她远离,心里暗叫一声不妙,怎奈那几只泥人将他缠的紧紧的,根本无法脱身。
就在他以为一切已成定局的时候,山谷那端忽然传来一阵马儿的嘶鸣,声音高亢有力,似是在哪里听到过。
程牧游脑中闪过一道白光,高声冲远处喊道,“刘大人,抓住她,她就是辽阳县数宗命案的幕后真凶。”
少顷,惨叫声从远处传来,程牧游心中一惊,手下的动作更显灵活,同右耳和徐子明一起将那最后几只泥人斩杀于此地。
他喘着粗气,眼睛穿过愈来愈小的飘雪望向远处,果然没过多久,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牵马朝自己走来,身后还跟着几十名骑着骏马身披铠甲的禁军侍卫。
“刘大人。”程牧游的声音像是被冰雪封住了,“你……你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