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怎么现在才醒,镜儿都在门外等了一个时辰了,您也知道我溜出来一趟不容易的。”这声音撒娇中带着些许嗔怪,柔媚中透着点强硬。
扈准将手抽了回来,“前几日不是刚来过?怎么又来了?”他嗓音中的疏离再明显不过了。
镜儿嘟起嘴,将身子又朝他靠了靠,“人家就是想你了,想得不得了,挠心抓肺的,若再见不到先生,恐怕就要抑郁而死了。”
扈准看着镜儿头上那颗廉价的步摇在自己面前摇来晃去的,心下生出一股嫌恶,他朝墙边挪了挪,“一会儿孩子们就要来了,还请姑娘自重。”
镜儿一楞,脸色突然变得阴沉狠辣,“先生别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若惹得我不高兴,小心……”
“你想要什么?”扈准打断了她,他的语气软了下来,有气无力的很。
镜儿笑了,她转变的太快,让扈准以为自己面对的是个善变的妖女。
镜儿一把抱住他的肩膀,“我要你为我赎身,我要和你远走高飞,离开这个伤心地。”
“我不走。”他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不走?”镜儿顿了一下,突然一巴掌打在他白净的脸上,手指所到之处,留下了五道红色的印记,“那我便将什么都说出来,大家都不要活了。”
扈准半伏在床上喘了好一阵子气,抬起头时,他已恢复成平日那副淡雅的模样,“好,我答应你,不过替你赎身需要银子,你也知道,这些年我没有存下什么,再给我一点时间。”
“这才对嘛,”镜儿嘟起涂得通红的嘴唇,轻轻在他留着指印的脸颊上嘬了一口,“我会等你,你可不要负了我,否则我会很生气的。”说完这句话,她便扭着腰下了床,回头深深的看了扈准一眼后,才依依不舍的朝门外走去。
竹笙趴在墙头,泪水汩汩的从眼睛里冒出来,止都止不住,她平生第一次感到了“求不得”的绝望,她不明白,那个风姿岫玉、不食烟火的扈先生,为什么要和这样的女人纠缠不清。她那颗没有经历过世事的少女心遭遇到了强烈的打击,几乎要碎裂成几瓣,她哆嗦着双腿从墙头爬下来,随后几天,便像个游魂一般,在云胡书院旁徘徊游荡,想确认自己那天看到的是否真实,却又怕确认之后再一次将心和魂彻抛进绝望的深渊里。
迅儿正伏在书案上休息,突然发髻被人狠揪了一下,“喂,先生去哪了?”小玖的声音出现在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