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待她能答应，害怕被拒绝，迟疑着这么做是对的吗？

夜月没有回答，跪在地上不肯抬头的阿武一时以为眼前的人不愿意，然而既然开口了，就这么放弃他也不甘。

“请叔叔教阿武本事，阿武愿意今生今世做牛做马报答叔叔，不，是师父的恩情。”瑟瑟发抖的身体，也不知害怕还是激动。

“为什么呢？”

听不出这句简单问句的用意，阿武不由微微抬头望向夜月，却见夜月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看着那张在时间洗涤下而渐渐坚毅的脸庞，此时被被茫然所占据，夜月下意识地伸手将人扶起。

“今生今世，这是一个沉重的承诺，等同将自己的一生交换出去，为什么呢？”她直视着他的双眼，似乎想从那一双眼睛里看出什么。

“我”他本能地想避开夜月的目光，眼神不由闪躲，可不一会儿，却又变得坚定，回视夜月的目光。

“小婷已经无父无母，我这个哥哥哥哥没本事，无法给小婷一个好生活。”青涩稚嫩的眼眸湿润发红。

“如果、如果我有本事了，小婷就能有更好的生活，日后也可以嫁个好人家，这是阿武的责任。”他说。

阿武给的答案，让面无表情的夜月绽出笑容，“为了这个原因，所以就将自己给卖了？不怕日后小婷知晓这件事，反而自责么？”

“这……我……”阿武怔愣。

夜月知道他只是个孩子，不可能想得那么远，然而眼前这个孩子，为了妹妹愿意将自己的一生当作条件交换出去，这心性

她拍了拍阿武的肩膀，“既然她是你妹妹，还是别瞒着她，再说，就算她是你妹妹，也有选择的权利。”

“可是我若这么跟她说，她一定不肯，我”

“这不就得了。”她笑着。

这是拒绝收他为徒了吗？阿武不禁失望地暗想。

未料ーー

“教你们本事，也不一定需要成为我徒弟才行。”她说。

这是……？突然的辛福？阿武一脸呆滞。

夜月突然站了起来，缓缓走回自己的房间。

“最近我打算闭关一段时间，所以明天早上先把你手边的事情处理一下，下午我在家里等你们回来，先教会你们点基础的东西，我再闭关。”

进房，小灵劈头便问：“妳这么做真的好吗？自己就已经自顾不睱了。”

“呵呵，没什么不好。”嘴上这么说，心里其实是认同小灵的话，这么做实在是……徒增牵挂。

可人生在世，会没有牵挂吗？

失败爆炉烧糊的次数大大降低，几乎不再失败，可品阶就是提不上去，依然停在四品。五重果再大颗，用量再少，也禁不起这样一再折腾，从三分之一，到后来也只剩五分之一。

再怎么坚持的人，一次次希望破灭下，咬牙撑上去的信心也会给挫没了，尤其是五重果愈来愈少，而她又不可能再找到五重果的情况，夜月动摇了。

夜月暴躁，咬牙切齿，语气带着忿怒，朝着丹炉吼低吼，“好吧！我认输！”她气自己为什么这么无能？

夜月这段时间里的情绪变化，小灵最是清楚，看到她突然失控对着丹炉低吼，他默然无语了小一会儿，才露出戏谑的笑容，“怎么，放弃了？没关系，不还有我吗？五品肯定跑不掉的。”

没有安慰安抚只有戏谑的笑容，简直就是招仇恨，看得夜月牙痒痒，仅管晓得这只是为了让她转移注意，转换心情。

“放弃你个鬼！”朝小灵吼了一声，便在炼丹室里来回用力跺步，彷佛不这么做就发泄内心的焦虑。

跺来跺去，斜眼看到的尽是小灵笑嘻嘻地笑容，对自己再气恼也多少因为那张笑脸冷静了点，眯着眼看着一瓶瓶盛着凝萱丹的药瓶子，好一会儿，突然冲上前随手抄起一瓶，转身踏出这间久未开启大门的炼丹室。

小白疑惑地看着消失的背影，小灵则是被夜月突来的举动搞得一愣一愣。

“她这是要做什么？”他问着一旁的小白。

几个时辰后，夜月带着一群老丹师回来，每个丹师手上大包小包，一个个脸上挂着垂涎欲滴还有巴结似的表情，站在外头盯着夜月。

“多谢各位丹师帮忙，让各位辛苦了。”将所有丹师手中的大包小包全摆到了桌上，才客气地拱手答谢。

“不辛苦，不辛苦。”温丹师连忙摇手。

曾老丹师则一副不死心地表情，弱弱地问：“真的没有了么？要不，老夫将的多年以来的心得”

她打断曾老丹师未说完的话，很是无奈地说：“真的没了。”面色一整，“叶采会尽快将这批丹药炼出，依序分类送回到各位丹师的手上。”

待送走了所有人，炼丹室的门一关，化作不起眼丹炉躲在角落的小灵，这才出现，一跳一跳地跳到夜月身边。

“怎么回事？”他好奇地问。

夜月手下迅速俐落地拆开桌上的某一包，拿起里头的储物袋一倒，紥堆的药材出现眼前，她并没有就止停手，反将那一包中的另外四只储物袋里的药材通通倒了出来。

“拿了颗丹药去证明自己的能力，顺便接点工作回来，当作练手。”

她这么说，小灵懂了，可也因此迟疑，“他们没有怀疑吗？毕竟那里头的成份有不该有的五重果。”

夜月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当我傻了？我拿的只是先前炼的新版凝萱丹给他们，三品。”

她也是在找到那些丹师的前一刻，才猛然想清其中的利害关系，将原本拿出去的丹药，换成了先前炼手的新版凝萱丹。上古的凝萱丹丹方，天下几乎不可能找到的万年份五重果，不论是哪一种，都是怀璧其罪，若让人循线找来，她藏得了吗？摆脱得了吗？

“那个老丹师追着妳问的是什么东西？什么东西没有了？”小灵很是好奇地问。

“我只给了他们三颗，老丹师想独自拿一颗回去研究，好了，别管那些不要紧的事，快点来帮我把药材分一分，我好研究丹方。”

拿五重果炼废了，她心痛也恐惧再这么继续下去，还没达到目标五重果就给她炼没了，差一步只得四品丹，又让她心塞，想来想去最好的辨法，就是拿别的中品丹方练手。

当然，这些都是她从老丹师们那里截来的委托，说多不多，五六个人手中累积起来的工作可就不少了。

就这么地，夜月再次将自己给关在炼丹室内，一关，个把月就这么过去了。

皇天不负苦心人，坚持、努力有了回报，终是让她炼出了五品的中品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