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六道仙人呢喃一声，不由的开始追忆了起来。

恍惚间，梦回千古。

古道短街小巷。

雨水打湿的泥土充满泥泞，街道上镶这一块块或大或小并不是很平整的青石块。

飞檐青瓦上水珠滚落，时不时的向下滴水。

他在府邸的院子里和弟弟玩耍。

这时几个和他年岁相当的孩童爬上他家的墙。

“快看，我说的没错吧，那家伙脑袋上长角的，是怪物。”

他看了过去。

墙上的人慌了，“糟了！被发现了！快跑啊！”

慌乱中，几个孩子临走前还向他丢了几块石子。

额头被打破了，鲜血流了下来。

他哭了……

“羽衣乖哦，不哭，妈妈为你出气。”

温婉的母亲将他抱在怀里，但被年幼不懂事的他推开了。

“怪物！别碰我！都怪你！”

“我为什么是你的儿子！”

“你为什么要把我生出来！”

他跑了，只留下被骂愣了的母亲。

当天，母亲为他出了气，那个爬上他墙头的孩子连同他们的家人都被处死了。

但是他却并不感激母亲。

因为村民看他的眼神更加的恐惧了。

他将一切的错都归结在母亲的身上……

六道仙人身在记忆中，看着年幼的自己，看着悲痛的母亲。

这时，鸣人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你好过分啊……”

“竟然对那么爱你的母亲说那么过分的话。”

“这就是你内心深处的黑暗么？”

“你不愿承认自己是怪物。”

“你把所有的错都推给了你的母亲。”

“你甚至不惜将爱你的母亲杀了来证明你是无罪的。”

“多么的荒唐可笑。”

“这就是你的正义？”

房瓦上的水珠停了下来，整个世界似乎被人按了暂停键。

鸣人出现在六道仙人的身边。

表情充满怜悯和鄙视。

“你说你的母亲是罪恶。”

“但在我看，是你将你的母亲逼疯了。”

“你憎恨着你的母亲。”

“你的母亲因为你的憎恨而憎恨世界。”

“该说你因为有那样的母亲而可悲，还是说你的母亲因为有你这样的儿子而可悲呢？”

“又或者……你们都很可悲。”

场景破碎，回到六道仙人充满水的精神世界。

六道仙人瞪着鸣人道：“你对我使用幻术！”

鸣人面带微笑：“事实证明，只有灵魂的你，对规则虽然还有一定的掌控权，但是却比不上我这一对真正存在的轮回眼。”

六道仙人紧紧盯着鸣人。

这次父子见面真的让他意外了。

六道仙人目光落在水面上，鸣人脚下。

那里映着一张人脸，正是他的儿子，阿修罗。

他找的人没错……

“你找我还有事么？没有的话放我离开吧。”

“其实你应该知道，这里困不住我的，我只是不想伤害你罢了。”

“毕竟你只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一缕孤魂。”

六道仙人盯着鸣人。

鸣人继续道：“你还要狡辩你的罪恶么？”

“人的精神世界，反应的都是一个人的本心。”

“你的精神世界……暗淡无光，充满死气。”

“这里的积水，也是你的悲伤吧？”

周围景物变化，在鸣人的身后，外道魔像从水底升了起来。

这不是真实存在，而是鸣人以幻术幻化出来的。

鸣人打量着外道魔像，评价道：“外道魔像，这是你给你母亲取的名字么？啧啧啧……”

“还有手上的锁链是你亲自锁上的么？”

“嘴里的口……额……卷轴，也是你堵上去的吧？”

“你看你的母亲多么的痛苦。”

六道仙人的脸上越来越难看。

鸣人突然笑道：“算了，我就不揭你的伤疤了。”

“不过临走前我想再说一句。”

“就算你将你的母亲杀了，你也无法站在人类的立场上。”

“你的母亲还具有母爱。”

“你……不过是渴望被认同的可怜虫罢了。”

六道仙人没将鸣人放出去。

鸣人抬起脚向前迈了一步，镜面碎裂的声音炸裂开来。

走出六道仙人构成的精神世界，与十尾的精神连在一起。

十尾庞大的精神力向鸣人直拍了过来。

鸣人岿然不动。

“我不是你的敌人。”

轮回眼发动。

“我是你的新主子。”

“从今以后，你的罪由我来救赎。”

土之国，凹陷的盆地底层，躺在碎石上的鸣人张开了眼睛。

红艳的轮回眼，仿佛两轮血月。

“力量……的确变得更强了。”

这是一句废话。

鸣人站了起来，举步登空，俯视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