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到旁人连说话的余地都没有。
明明是罢黜,却说成是荣养。明明是排挤,却说得像在施恩一样。
林泰初,四十年的内阁首辅,竟然就在魏明煦的三两句话之间,全然地离开了大周朝的朝堂,没有想象中的请旨和哀求,平静的仿佛只是议定了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魏延显看着害怕,却还是强撑着道:“朕觉着,此事也还可以再缓一缓,等另一件事商议完之后再议。”
有朝臣问魏延显是何事。
魏延显道:“方才武英侯不是上奏,说靖王爷似乎意图毒杀朝臣和郡王吗?”
魏明煦看着魏延显,却冷冷一笑。
他昨日不过是想给谢炳初和魏延亭一个下马威罢了。
毒杀朝臣这样的事情,他自然不会做,否则就是往自己身上倒脏水。
那杯被谢炳初喝了的茶里,只不过加了一些那婆子加在胡良卿饭菜里的药罢了,只不过是一种诊脉也诊不出来的泻药。
而魏延亭喝的第二杯茶里,什么都没有。
是魏延亭自己心虚,自己将自己吓昏过去了。原本就是为了要给他们一个教训。
所以魏延显要查,他自然也不怕,便只道:“好,那便先等着太医们的消息吧。看这时辰,也该回来了。”
果然不多时,外头的侍卫通传,说太医院院判傅为格过来回话。
魏延显请了他进来,只见傅为格的面色不好,道:“回禀皇上,摄政王,肃郡王并无大碍,只不过有些心悸受惊,调养几日就好。可忠勇公,似乎……中了毒。”
魏明煦的话音刚落,李淼生即刻出来附和,道:“摄政王圣明,武英侯大义!”
林鹏海也跟着站出来,道:“臣附议。”
蔡永严也看向廖青道:“如此一来,户部的银子也该够了。日后不必再每年拨银子给三军做饷银,也是让户部能一劳永逸,廖阁老该高兴才是。”
廖青冷着脸说不出话来。
魏明煦问了兵部尚书庄锡翰。庄锡翰年迈,略一犹豫,也是颤颤巍巍地道:“臣附议。”
魏明煦看向林攸德的方向,今日魏延亭病了,林泰初竟然也复又称病没有上朝。
魏明煦点了名,道:“林阁老觉着如何啊?”
林攸德身子不禁一颤,从前这样的朝政,从没有人问自己,因为问了,林攸德往日里定然也只会满脸堆笑地道:臣觉着王爷说的极有道理。
可是今日,魏明煦给谢炳初和魏延亭投毒,朝廷上一边倒地倒向魏明煦,如果谢家再失了西北大军,那么他们林家就丝毫也没有跟魏明煦相抗的能力了。
但是自己势单力薄,若是此刻自己敢说一个不字,那就定然是枪打出头鸟,林攸德犹豫了片刻,才道:“臣不通军政之事,不敢擅做决断,还是听诸位大臣的吧。”
这诸位大臣,并没有说明是听李淼生的,还是廖青的。
魏明煦只是心中冷笑,复又看向了魏延显,道:“此事内阁半数以上大臣已经公议通过,皇上为何将此奏折留中不发?”
说着魏明煦已经给了小德子一个眼色,小德子即刻从皇上的桌子上将这封奏折给取了出来。
魏明煦的意思是,让小皇帝此时此刻,即发即办。
魏延显的手却迟迟不肯动笔,只的魏明煦道:“朕觉着此事,还有待商榷。况且内阁十人,如今只有五人赞同,并未过半。说明此事尚有值得斟酌的地方。”
魏明煦挑眉看着魏延显,却不曾想他算术倒是不错:“那既然如此,这件事先放着,先说另一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