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几个老学究站出来,说:“当初沐太妃一朝获罪被圈禁,也并不曾言明,沐太妃究竟所犯何罪,也并不曾经宗人府和刑部议罪,便被不明不白地关了起来。实在是并不很合朝廷纲纪,如今,肃郡王大婚,想要重新迎回太妃,也是为了礼仪孝道,并无大的不可。”
后来一众人纠缠着去找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只说,当初先帝驾崩之后,沐太妃竟然不披麻戴孝,穿红衣,戴红色头饰,是对先帝的大不敬,所以才被圈禁的。
倒是将当初羞辱林芷萱,和买凶杀人的事情瞒下了,毕竟若是皇家传出那样的传言,也会让外头的百姓议论。况且,时过境迁,也早已没有了凭据,若想再查,难免牵扯出别的事情来。即便查不出来,也只是魏明煦的一家之言,难免有寻隙报复的流言蜚语。
可是魏延亭却一个劲儿地跪在太皇太后面前求情,声泪俱下,沐家从前勾结的一帮大臣也陪着,跪在慈宁宫外求情,说什么太皇太后是菩萨心肠,宅心仁厚。又说肃郡王是为了礼仪孝道,求太皇太后成全他的一片孝心。
竟然隐隐有逼宫之势,魏明煦大怒,训斥了他们两句,让王景生带人,将魏延亭和一众大臣都赶了出去。
却不想,魏延亭竟然将计就计,将事情弄大,带着一般大臣,也不顾了脸面,在紫禁城外跪道请命。在整个京城里闹得沸沸扬扬,就连百姓都知道了这事儿。
舆论却一边倒地心疼肃郡王,又说不过是穿错了一件衣裳,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甚至连太皇太后只不过是假慈悲,还是是亲祖母,却不肯成全儿孙的孝道云云。
旁的事情魏明煦倒是不放在心上,可是就怕这么闹下去,会玷污太皇太后的名声。
太皇太后这一世高风亮节,魏明煦更是十分的敬重自己的这位母亲,哪里肯容得她的盛名被污损。
林芷萱这才明白了今日芦烟来的用意,不是让自己替她求情,求情的事情,他们已经早早勾结外面的大臣做好了,只是利用芦烟来给林芷萱报个信,希望林芷萱能帮忙劝着魏明煦,让魏明煦对这件事情反对的不那么强烈,他们就能顺水推舟。
林芷萱安慰了魏明煦两句,才问了:“……王爷打算怎么办?”
林芷萱听着从芦烟口中给自己扣的“绝情”的帽子,心中是满满的无力:“芦烟,我劝你不要嫁给林远川,是为了你好,是为了你的将来。而我不去救什么沐太妃,是为了不给自己惹麻烦,不给王爷惹麻烦。不是不帮,是当真帮不了。”
芦烟听着林芷萱那样决然的口吻,轻轻擦了擦脸上的泪,不帮就不帮,不过是让林芷萱帮个小忙而已,她是摄政王妃,这不过是抬抬手的事情,她却牵扯出了那么多危言耸听的话来。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生生死死。只不过是她不愿意帮自己而已。芦烟复又给林芷萱行了一礼,道:“既然如此,是芦烟唐突摄政王妃了。芦烟告辞。”
说着便起了身,大步而去,连外间窝在地毯上打盹的猫儿都没有顾及。
还是外头跟着芦烟的丫鬟,匆匆忙忙进来,告了罪,抱走了那只波斯猫。
歆姐儿却愣在原地,至今没有回过味来。
直到人都走了,歆姐儿才十分忐忑地抬头,看着林芷萱问了一句:“姑姑,延亭哥哥的娘亲,真的要杀您吗?是不是,这当中有什么误会。我瞧着,我瞧着他们都对我很好,不像恶人的样子。而且,而且您平日里,对延亭哥哥也很好,平日里,还请他来宴饮,还亲自为他操持婚事,我们不是亲戚,不是一家人吗?”
林芷萱拉着歆姐儿在炕上坐了:“歆姐儿,我们是亲戚,是一家人,可是姑姑却也没有说谎,他的母亲,当初的确险些杀了我,以后也未必不会再动杀心。你能明白吗?”
歆姐儿摇了摇头:“可是,可是我们是一家人啊。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林芷萱怜惜地将歆姐儿揽进怀里,忽而有些犹豫,她才这么小小年纪就让她知道这些会不会不好。林芷萱轻轻拍了拍歆姐儿的背:“歆姐儿,这世上有些事,就是那么的违背常理。可是事情既然发生了,就要勇敢地去面对,不能一味地不肯相信,而去逃避。”
歆姐儿沉默了良久,林芷萱这才轻轻松开了她,让她随九姐儿去玩吧。
歆姐儿却瞧着林芷萱,有几分犹豫,终究还是说出了那句话:“歆姐儿会护着姑姑的。”
林芷萱一时间还没明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