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家的啧啧赞叹声中,音乐响起,节拍绵长悠远,空灵写意,全场的顿时安静下来,大家的目光全部集中在舞台之上。
但此时演员并没有上场,倒是台口处一个青衣的唱腔响起,我完全无法分辨她唱的内容,所有神经被那宛如天籁流霞般灿烂的音色吸引过去。这唱腔完全无法用文字来形容,是一种完全不食人间烟火的纯净,是一种可以掩盖所有嘈杂,动人心魄的穿透,是一种让人不知不觉屏住呼吸,沉浸其间的梦境。
短短的几句,让人似乎历经千年的轮转,轻灵飘逸却带着无尽的沧桑。最后一个尾音结束,喊好声四起,一个婀娜的背影身着天青色的素服,缓缓从台口走出,背对观众,看不到演员的样貌。
而这时,周围像一勺水泼进了油锅,观众的声浪沸腾起来,大家不再端坐八仙桌前,而是都站起身,后排观众甚至爬上了圆凳,拍着手,喊着好。但不知为何,在人群中,我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自家的铜铃撞击声。
我一个激灵,站起身。但在我起身的一刹那,周围的光线瞬间熄灭,声音也都无影无踪,我重新被无尽的黑暗包裹起来。
之后的几周,我与胡安北又见了两次面,不知是不是他刻意的安排,他并没有来我的小院,而是在宣武门找了个茶馆。我们也如有默契一般,不再谈关于胡安北声音的话题,只是聊明清两朝的野闻秩事。
胡安北详细问了问我关于景山的旧事,可惜我知道的并不多。景山虽有一百多米高,但却不是天然形成的。明永乐年间,成祖迁都北京,拆除了元大都的宫殿,重新营建紫金城。
当年元大都宫城虽然荒废已久,但拆除时还是清理了大量砖瓦碴土,运走这些废料是个巨大的工程,耗时废力。
当年紫禁城的设计者道衍和尚,本身便是堪舆大家,在他的建议下,干脆用这些碴土和挖护城河的土石,在紫禁城北堆起了一座土山,之后又历经几代营建,才成为今日的景山。
景山出自道衍的手笔,还是非常可信的,因为它深黯风水布局,使紫禁城背有靠,而王气于龙脉之上久聚不散,冬天又可以遮挡从北方来的寒风,夏天,满山苍松翠柏,又使皇城不那么燥热。
正是这皇城中轴的合理打造,满清代明之后,也认为紫禁城王气不散,没有另修宫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