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料就在此时,弓着腰宛如虾米的盖涯忽然直起了身子,他将手一扬,一股粉末在空中扩散开来,笼罩向李沐。李沐一惊,连忙闭眼屏息后退。然而他刚才离得太近了些,一些粉末还是进了眼。顿时,一股灼热的感觉从双目之中传来,眼泪受到刺激,更是止不住地泛出。
“该死!”李沐视线变得一片模糊,只能后退。他的确是大意了,竟然中了石灰迷眼这种下三滥的套路。
“哈哈哈,你以为所有男人都怕被掏裆?”李沐的耳边传来了盖涯嘲弄的声音,“不好意思,老子的腿是铁腿,裆也是铁裆。刀剑都斩不痛,更别说你这一脚了。怎么样?你的眼睛还好么?”
李沐双手捂着眼睛,痛苦地哀嚎着。
盖涯一步一步走到李沐身前,他一把揪住了李沐的头发,将他的头仰了起来。“好了,你可以去死了。”说着,他准备提腿,以一招膝袭了结李沐。
就在这一瞬间,李沐的双掌却先印在了盖涯的胸口。这一掌李沐可是凝聚了全身的真气,盖涯胸口肋骨顿时传来断裂之声,他口中鲜血亦是狂喷不止。
“怎么会?怎么会?”盖涯看着李沐张开的眼眸,抛开眼睑有少许红肿之外,眸子依旧清亮,哪里像是被石灰迷了眼的样子?
这下,轮到李沐展露笑容了。“你是不是想不明白?抱歉,我是不会告诉你原因的。因为,你要死了。”说罢,李沐面露厉色,双手握拳,拳头如雨点一般打出,一拳一拳砸在盖涯胸口,将他活生生打得没了生息。
李沐看着拳骨上的鲜血,伸展了一下拳头。
李沐有鲛珠护体,伤势恢复速度很快,如果用水浸润伤口,恢复的速度还能再快几分。石灰对眼睛的灼伤,因为眼泪的洗刷而加快了恢复。寻常人很有可能失明的伤势,李沐不过瞬息,就恢复了过来。
至于他捂眼哀嚎,全是演出来骗盖涯上钩的。就像盖涯演戏引李沐上钩一样。
李沐探了探盖涯的颈脉,确定他已死之后,他拍了拍手。幸好是夜间,戍卫司反应比白天要慢上许多。在和盖涯过招的时候,他们并没出现在这里。如若不然,自己怕是有些麻烦。想到这里,李沐是想要早点离开这个地方了。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人影从不远处巷子口拐了出来。那人戴着一个斗笠,背后背着一个长匣,一步一步向李沐走来。
李沐的脚步微微一顿。
“精彩精彩,虽然实力看不出来有多出众,但是谋略和演技,都是不错的。这场戏啊,还是很好看的。”那人来到李沐身前,微微扬起了斗笠。
斗笠下,李沐只看到一张白净的脸。
李沐跟着小厮来到了楼下大厅,歌舞升平已经过去,困乏的人们已经散场。大厅之内熄灭了灯火,显得有些昏暗。
唯独有一人,站在昏暗的大厅之中。
李沐远远看着他的身型,远比一般人高大,搜索记忆发现并没有什么熟人与之相符。
小厮将李沐引导到他面前,说道:“这位客人,李大官人到了。”
那人转过脸来,亦是陌生的一张脸。这张脸比起中原人更加轮廓分明,那粗粝的皮肤似乎说明了他来自哪里。他对着李沐鞠躬行礼,说道:“抱歉打搅了李兄的好事。主人有名,小人不敢不从。还望李兄海涵。”
李沐看他的样貌虽然像草原人,但是气度不凡,于是便问道:“不知兄台高姓大名,汝家主人又是何人?”
那人行礼道:“卑贱姓名何足挂齿。李兄请随我来,主人不入烟花之地,还请移步。”
李沐心中疑惑,他心中闪过几个可能的人选。但是那几个麾下会有草原人么?他着实猜不到。谨慎起见,他决定跟着此人去看看。李沐跟着那人出了待鸳楼,没走出多远,就看到有一辆马车等候多时。那人躬身侍立在马车旁边,邀请李沐上车。
夜已深沉,已经是丑时光景。月明星稀,街上空无一人。
“咣”一声关门声远远传来,李沐回首一望,原来是待鸳楼关上了大门。听到这一声如同钟声一般的声响,李沐忽然一顿。
“李兄,你怎么了?”接引人开口问道。
李沐莞尔一笑,“我怎么觉得你有些紧张?”
那人皱眉道:“没有啊。李兄为何有此一问?”
“可能是我多心了吧。”李沐说着这话,靠近了马车。马车停在街边,两个车轮,一个在街道石板上,另一个却压在花圃上。李沐蹲了下来,脸上浮现一丝疑惑。马车的轮子深深压如泥土之中,他伸指探了探,用一种玩味的语气说道:“马车好像重得有些过分了。上面装了什么?你到底是什么人?”
话音刚落,只听那人笑道:“李兄好眼力。你大可上去看看。”
李沐冷笑一声,“你觉得我是傻子?还是,你是傻子?”
那人哈哈笑道:“我觉得试过之后,你就不会这么觉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