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不要急,先进村子咱们慢慢再说。招呼弟兄们都进村子!”张十三一招手,一大群人簇拥着两兄弟,呼呼啦啦都进了村子。小小的张家村,立刻热闹起来。
“大哥,太子殿下和楚国公……!”张十七说了一半儿,忽然间说不下去了。因为一并匕首已经从肋下插进了他的胸膛,张十七茫然的看着张十三。“大哥……!你!”大口的鲜血不断从嘴里面涌出来,身子一软便倒在了地上。
周围一刹那间就静下来,远处不明所以的人还在熟络的打着招呼。
“我艹!”张十七的亲卫最先反应过来,抄起刀子就扑向张十三。可张十三身边的亲卫们,早已经把刀拿在手里。看到他们要对张十三不利,立刻冲上去将张十七的亲卫们砍翻好几个。
混战很快打得难分难解,曾经的兄弟的人也会拔刀相向。这里面没有什么道义可讲,只有砍死别人才能生存下去。
张十三站在最中间狂吼,可却一丁点儿用都没有。没人敢停下手里的刀子,因为只要停下就会被身边的人砍杀。张十三心里发紧,他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样子。原本还打算用自己的威望,降服这些人为他所用。却没想到,居然是这样一个结果。
张十三哪里想到,这些天水匪们跟着张十七已经已官军自居。现在让他们回到洞庭湖里面做水匪,疯子才愿意干。虽然带头的张十七已经被干掉,可他们还是且战且退想要杀出重围逃回岳州,而不是在张家村跟着夕日老大入伙。
这辈子好不容易熬上一个从良的机会,可不能就这么没了。反而是张十三的手下,还没有从那场大战的阴霾中走出来。这些对手好多又是夕日的兄弟,没有深仇大恨犯不着打生打死。好多人手下都是虚虚的招呼,假打多过真打。很快就被张十七手下冲出了张家村!
刚刚出村没多久,就见到马六和麻五带着人干过来。都是留在岳州的兄弟,这一下声势大了很多。
“二当家被大当家的杀了!大家给二当家报仇,杀了大当家朝廷封你们官做。”麻五和马六听说张十七死了,立刻义愤填膺。发誓要给老大报仇,身后的水匪们也热血高涨。
给官做是云浩编好的台词,纯属于空头支票。可水匪兄弟们当官儿的热情,摧毁了一切障碍。空头支票也是有效的,一个个好像打了鸡血。给不给老大报仇另外说,干掉张十三自己就能当官儿。
报着当官老爷的崇高理想,水匪们疯了一样的杀进张家村。那些刚刚还想追一段的水匪们最先倒霉,被汹涌的人潮一下子就吞没掉,连个泡都没来得及冒。
张十三看到这么多人杀进来,更认定了张十七早就想害他。没想到自己亲兄弟也要对自己下手,恨得张十三抄起大砍刀,三两下就砍掉了张十七的脑袋。狠狠一脚踢出去!
两千水匪们爆发出来巨大的战斗力,只有六七百人的张十三哪里能够抵挡得住。他又是重点关照目标,只要发现了他那些水匪就不要命的往上冲。
究竟是谁砍死的张十三已经无从查证,反正张十三的脑袋被人割下来拎在手里。心里盘算着朝廷会封自己一个什么官儿,却不防身后有人给了自己一长矛。这一下扎得他透心凉,手里的人头被一把扯过去。
下黑手的家伙也没高兴多久,脑袋就被人砍成了两半。反正人头在谁的手里,谁就是被砍的目标。人们开始分成若干个小团伙,争抢张十三的人头。可怜的张十三死了,还要被人争来抢去。
张家村里面乱透了,一群人没头没脑的杀。几乎每个院子里都躺满了尸体和呻吟不已的人,墙上到处是飞溅上去的鲜血。那些村民也跟着遭殃,杀红了眼的人见到活动的东西就会砍上一刀。从人到牲口无一例外!
冷翠端坐在屋子里,听着外面的撕杀声惨叫声。“完了!这就算是完了!”
“二当家的,您这嗓子是怎么了?”远处走过来两条人影,冷翠吓得一下子就缩在了墙角里。不过听这说话的声音很熟,是马六的声音。冷翠很想走出去相认,可又不敢。万一马六投靠了官军,自己可就再也没机会逃出来了。
“这几天受了风寒,喉咙肿的厉害。”听了这声音,冷翠的心都要跳出来。这声音不是别人,正是张十七。接着远处的灯火看那身形,似乎也是张十七的模样。既然是张十七那就没什么害怕的了,冷翠站起身就要走过去。
“二当家,您真的要干掉大当家的?”马六的声音问道。
听了马六的问话,冷翠犹如五雷轰顶。刚迈出一步的脚赶忙缩了回来,蹲在地上静静的听着他们说什么。
两个人走的很慢,好像是喝醉了酒,摇摇晃晃的,马六还搀扶着张十七生怕他摔倒一样。
“不然那怎么办?楚国公要大当家的人头,你当我愿意!没了楚国公的支持,咱们两千多弟兄可怎么投诚。两千多口子呐!
水寨被攻破了,家底也被抄光了。没了官家的支持,咱们到长安吃什么喝什么。再说了,现在刀架在脖子上。如果不按照楚国公的话去做,能不能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都两说。兄弟!不愿意不成啊!那是我亲大哥啊……!”张十七的话音中带着哭腔。
冷翠听得浑身发抖,咬紧了牙关努力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没想到,真是大难临头各人顾各人。张十七真的要干掉他大哥!
“今天我去了张家村,见到了大当家的。既然楚国公让您动手,您怎么还让大当家的来岳州。咱们去张家村,把事情做了不就结了?”马六的声音问道。
“你知道个什么?张家村周围二十里,都有大哥的眼线。有些我都不知道,咱们这么多人去。没等看到我大哥的影儿,人早就不见了。还等着你抓?只有把他诳到这岳州城里来,他才没有办法逃出去。”张十七哑着嗓子说道。
“原来是这样,不过今天大当家的有些犹豫,并没有答应咱们。这可怎么办?”马六又问道。
“没办法,只能过两天我亲自去请。为了两千多弟兄的将来,老子豁出去了。到了长安,咱们可就是吃皇粮的了。子子孙孙也能出去见人,不用背个贼名声。”
“哇!”张十七说着说着,忽然伏在树上呕吐起来。一股刺鼻的酒味儿顺着风飘过来,冷翠一动不敢动。直到两个人走远了,这才敢摸索着走出去。没走多远,见到一个月亮门。再一看,月亮门外不远的地方就是一个角门。而且没有兵丁把守,冷翠悄悄挪动了角门钻了出去,消失在如墨一般的黑暗中。
“走了么?”张十七的声音忽然问道。
“应该是走了!”马六张望了一下,灯光实在太暗什么都看不清楚。
云浩端坐在自己的书房里面,在侍卫的引领下马六和一个瘦高的汉子走了进来。这汉子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兄弟麻五。他的身形跟张十七非常像,就是嗓音略微有些嘶哑。
“事情都办好了?”云浩一边看着公文,一边问道。
“回公爷的话,办好了。该说的都让夫人……冷翠听到,我们兄弟亲眼看着她走出了后门儿。”麻五弓着身子答道。
“很好,你们两个这件事情办得不错。此次剿匪,你们兄弟功劳很大。岳州你们别待了,这一次事情完了,就跟着本公爷回临潼去。”云浩将公文往桌子上一放,看着这哥儿俩道。
“谢公爷!我们兄弟这辈子就跟定公爷了,若有二心让我们兄弟二人三刀六洞不得好死。!”两个人听到云浩的话,赶忙趴在地上磕头宣誓效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