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言被她这样一说,好奇心也被撩了起来,犹豫几秒钟之后,她转头朝外面看去,只一瞬,沐言如同吴禾一样,浑身猛地一颤,赶紧缩回了身体。
“怎么了?你认得她?”吴禾急急问道。
“不……我不知道她是谁,你最好不要和刑警说我们看到的事情。”
“为什么?”
听到这种笨蛋问题,沐言也只好朝她翻白眼了,“刚才刑警说因为尸体可怕,所以让我们回避,但是尸体上蒙着白布,我们根本什么也看不到,所以,他让我们回避的原因不是尸体,我猜测是后面那个戴口罩的女孩,说不定是什么证人一类的,不可以让我们看到!”
然后扶起地上的女孩,不过,他的力气似乎小了一点,好不容易把女孩整个抱起来,他小声嘟囔说:“真是的,下次要好好练练臂力了。”
时间已经接近七点整,两人的位置还在杂货屋地下,从这里只有一个出入口可以出去,恽海左率先离开,年轻男人则抱着女孩靠近了门背后等待着。
——
我们现在的时间线是从恽海左回归火照地狱之屋开始算起的,就是第三天凌晨开始算起的,我们来整理一下:先看恽海左到现在的行动时间。
恽海左与罗意凡和恽海左碰头之后,回到火照地狱之屋是凌晨4:00左右,然后他重新见到了房子里照顾小孩的老人和安谷,此刻,之前恽海左认为被他们藏起来的女人(安谷小姐)也出现了。恽海左让她带着孩子们去找自己的汽车,并与罗芸一起暂时先到赤眸鬼神茶餐厅去。
凌晨4:35,恽海左回到废墟上面调查,他用了大概十几分钟的时间在废墟和房子边上的小杂货屋里面走动,进入小杂货屋之后,有一个黑影跟上了他,但黑影明显不是跟踪老手,很快就被恽海左发现了。
凌晨4:50左右,恽海左将跟踪者引入了彼岸花地狱大厅,也就是过去发生凶杀案的地方,跟踪者只看到恽海左进去,却一直没有看到他出来,结果自己进入确认的时候,在彼岸花地狱大厅最深处的卧室里面,看到了蹲在床边的法医先生。
跟踪者发现法医先生想要掀开床单,看床底下的东西,继而迅速离开去通知同伙,此时的时间应该过凌晨5点没有多久。
在与孩子们分手的40分钟之后,大概5:10到5:15之间,恽海左又出现在了罗芸的汽车边上,他一路跟上安谷小姐,并绕到他们前面,准备帮忙罗芸一起送孩子们到赤眸鬼神茶餐厅去。
这里的时间点比较紧凑,以上所有的行动时间总共加起来最多50分钟。如果恽海左是等跟踪者离开之后再去追安谷小姐和孩子们的,那么他能够利用的时间最多只有5分钟左右,真的可以及时赶到汽车边上吗?
其实我们很明显可以看出,在厨房里说话的人应该是罗意凡,他模仿谢警官的声音并不难。谢云蒙此时还在二楼,从旅店老板下来到离开总共不可能超过15分钟,楼下一直有服务员待着,刑警有没有下来过一目了然,所以沐言听到刑警在厨房里说话,也是很惊诧。
谢云蒙不可能下楼同时也说明了他不是罗意凡假扮的,而且他也不可能爬窗户离开,因为楼上还有很多其他的刑警,他们的计划总不会对每一个刑警都详细说明吧?因此基本可以排除谢云蒙是罗意凡假扮的可能性。
罗芸是跟着送孩子的汽车顺道来旅店里面的,她不放心丈夫,同时也为了帮忙而来,两个人在厨房里短暂相聚之后,罗意凡就从后门离开了,而罗芸继续回到前台,与服务员打过招呼之后离开,时间是早晨7:10。
早晨7:40左右,罗意凡来到旅店大门口找罗芸,他故意牵制住服务员的视线,让某个人从厨房溜进了旅店内部,而楼上的恽海右一直在等待着这个人。
罗意凡这个时候确定无疑在楼下,谢云蒙和恽海右也确定无疑在楼上,至少楼上其他刑警眼中,两个人并没有离开。
综上所述,从第三天早上4:10到7:40,旅店里一直可以看到谢云蒙和恽海右的身影,而罗意凡的出现时间是早上7:00左右到7:40分。
赤眸鬼神从恽海左离开一直到7:00之前这段时间不知去向,正好是恽海左的行动时间,由此可以确定在火照地狱之屋里与恽海左配合,并接送罗芸和孩子们的人就是罗意凡吗?
“怎么样?小蒙,还顺利吗?”恽海右一见谢云蒙上楼,就立刻问道。谢云蒙冲他比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然后点了点头。
两个人回到凶杀现场隔壁的房间里,刘宏毅正坐在那里,他一本正经的低着头,看不出在想什么。
而且这种掩护和隐藏是在所谓帮助者不知情的情况下,调查者们利用他们完成的‘游戏’,就像小孩子躲猫猫一样。
真是如此的话,那我真心希望这种‘游戏’可以继续下去,凶手也是需要噩梦的,并不只有当事人和幸存者要忍受害怕和恐惧,在安氏家族即将退出舞台的最后时间里,罪恶、痛苦、哀嚎、愤怒还有仇恨,这些所有因素铺就的血腥道路,将回归它的原点,在那栋流动着沙子的诡异房屋里面,终结一切。
——
过去和现在渐渐联系在一起,我们继续看旅店里发生的事情,到公园去调查的小魏还没有回来,此刻时间已经过了早上8点整,旅店里只剩下谢云蒙一个刑警,算上恽海右也只有两个,其他人都和尸体一起回警局了。
恽海左的行踪目前还是秘密,除了谢云蒙、恽海右和罗意凡之外,其他刑警一个也不知道,所以警局方面,依然不能解除恽海左犯罪的嫌疑。
关于是否要现在和盘托出他们知道的事情,还是等到安谷夫人的秘密解开之后,再把全部调查结果摆在警方面前这个问题,恽海右和谢云蒙都问过恽海左。
谢云蒙的意思是立刻说清楚真相,把恽海左已知的线索告知警局领导,解除对他的怀疑。谢云蒙相信,恽海左一定有为自己辩护的真凭实据。
恽海右的意思则有些凌磨两可,最担心恽海左的人自然是他,之所以在这件事情上他会犹豫,是因为恽海右明白法医希望帮助安谷夫人,而不是将安谷夫人的耻辱公之于众。
安谷和安泽,代表了不同的悲剧,他们都因为贪婪让自身陷入危机,又因为执念死死束缚着真凶,直到事件的最后一刻为止。
挂断电话,男人长出一口气,内疚在他脸上一闪即逝,如同他瞬间消失在厨房后门外的身影一样。
——
“小左他……这次会如此怪异,应该是和感情有关系,从昨天在他家里的时候,我就觉得怪怪的。”
“怎么个怪法?”谢云蒙问。
刑警开始警觉起来,恽海右这样欲言又止的说话方式,证明他和恽海左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联想起当时看到恽海右躺在恽海左床上,谢云蒙皱起了眉头,盯着面前的人看。
恽海右被他看得有些发慌,心里明明知道说出来谢云蒙一定会生气,但为了弄清楚恽海左的目的,他不得不说:“小蒙,我,我们两个亲了一下……”
“啊!不过不是我主动的,我们在讨论案件的时候,小左总是回避,而且我们靠得太近……不知道为什么,就……”
恽海右说话的时候低着头,两侧的头发凌乱地散落在脸颊上,谢云蒙可以看到他的脸已经红到了耳朵根,这简直就像是在认错一样。
谢云蒙知道恽海左爱他,偶尔做出这种举动也是人之常情,可临到头,刑警还是有些控制不住脾气。
还有,他除了生气之外,更多的是不明白恽海右这么说是出于什么想法?为什么突然之间告诉自己这个?照恽海右以前的作风,这种事铁定会瞒着自己,打死也说不出口的。
所以他继续盯着恽海右看,没有开口,靠在墙上的身体也没有动弹。
“没有,我们会留守在这里,直到案件侦破为止,你们想到什么线索可以打电话上来,千万不要隐瞒。”
“我们不会的。”沐言保证着,吴禾一直都没有说话。
对话大概用了两三分钟的时间,男人听到了朝厨房进来的脚步声,他没有转身逃跑,而是站在厨房里面等待着……
——
谢云蒙站在房间中央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恽海右背靠着房门站在他对面,刚才尴尬害羞的表情已经完全消失了,演员先生一脸诡异,嘴角似笑非笑,瞳孔也变得暗淡,眯了起来,额前的头发布置什么时候,全都被他撸到了脑后。
“好吧,”谢云蒙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终于暴露本性了,我就知道小右不会主动对我说这些,你把他留那里了?”
“有个重伤的女孩,你必须派人去接应,小左在陪着她,你知道我说的是谁!我现在需要立刻去找赤眸鬼神,小右的事情到此为止,等一下再和你接头。”恽海右说完,转身准备打开刚刚关上的房门。
谢云蒙叫住他,问:“刚才你说的是真的?如果有必要,我可以调出诡谲屋案件的档案,重新调查当初有没有遗漏的问题,毕竟当年小左没有参与,他还有很多不知道的事情。”
“……不用了,小右和小左的事情是骗你的,和诡谲屋有联系是真的,不过,不用你去调档案,我想,也许有些东西就在这里,只是小左一下子想不起来而已。”说着,恽海右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小左希望小右可以考自己的力量了解他,小右也希望小左可以恢复记忆,承认他们之间的关系,你放心吧,是你的终究属于你,不是你的你强求也没用。”
看着恽海右离开的背影,谢云蒙换骨之间觉得仿佛和恽海左的身影重叠在了一起。他闭上眼睛,调整了一下情绪,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房门已经合上了,连脚步声都没有听到。
楼上只剩下了谢云蒙和刘宏毅两个人,他们呆在不同的房间里,一个等待着血迹的调查结果,另一个则独自思考。
我们要肯定一点,在警局知道恽海左涉嫌凶杀案之后,旅店前往火照之屋的必经之路上一定会有布控,就算谢云蒙据理力争,替恽海左掩护,局长也不可能听之任之,毕竟他也了解谢云蒙和恽海左,恽海右之间的关系。
再怎么信任刑警先生,至少他也要知道事情的进展,并且随时准备做出合理安排,谢云蒙也必须随时向他报备,这些工作没有人可以跳过。
所以恽海左要顺利到达旅店,必须经过一定的伪装,在他那个黑色手提包里面,应该是带足了工具的,伪装并不困难。
但他没有选择白天混在上下班人群中行动,而是选择最敏感的午夜时分行动,这一点也很让人奇怪。
现在分析并不能带来多少实际的东西,不过只是提出疑问而已,所以我们还是来看当事人的行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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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纸暂时是拿不回来了,恽海左从不多想眼前做不到的事情,他接收到老人激动的话语,没有继续质疑,而是分开老人和安谷,朝着废墟地下室里间走去。
刚刚跨出几步,隐约之间,恽海左的眼前出现了一副像梦境一样的场景:同样的废墟,地面中央铺满了被人刻意聚拢到一起的细小碎片,寥寥无几的家具却散布在墙壁边缘,窗户破败不堪。
在这些之间,呈现出地下室方形的入口,没有盖子,周围都是碎片,而且异常寒冷,恽海左觉得自己仿若正在走向地下室入口,而不是它的里间。
甩了甩头,恽海左让大脑清醒一点,迈开的脚步因此变慢了,老人和安谷此刻都在看着他,安谷想要说什么,被老人制止了。
眼前的场景若隐若现,一点一点开始控制恽海左的行为,他看到了延伸入地下室的阶梯,看到了一具肥胖中年男人尸体的影子,还看到了潮湿的墙壁,以及最里面满是岩石结构的地方。
恽海左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只是默默看着他,安谷老伯渐渐发现不对劲了,因为恽海左的身高不对,起码比原来高了有五公分以上,这还是保守的说法。
安谷老伯是个聪明人,他很快想起了某个人,但又有些不可置信,所以不敢再开口,等待着恽海左的反应。
一两分钟之后,那些孩子们发现安谷老伯的异常,纷纷走过来,想要围拢到他身边,老人赶紧侧过身体去阻止孩子们走近,就是一刹那的分神,当他再次看向杂货屋内部的时候,恽海左像空气一样消失了,一点影子都没有留下来。
安谷老伯倒抽了一口凉气,心中默默祈祷,希望接下来不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如果他的猜测没有错,那么死神将再次降临,这一次,究竟谁会成为祭品?安谷老伯不敢想象。
——
趁着目光转移,黑影侧身躲进了墙壁折角里面,他断定外面的人不敢过来查看,闭上眼睛慢慢平复剧烈跳动的心脏,压抑着的喘息声从他口中溢出。
“死神就在你的身边,能够救赎你的人也在身边,就看你怎么选择了。”他想起某个人曾经对他说过的话,再次坚定决心。
这一回,他要自己扮演自己,那个人已经远离他而去了,幸运女神在他付出惨重代价之后,将那个人带走了,所以现在,他必须自己扮演自己,夺回过去没有得到的东西。
他已经失败很多次了,现在可以说是最后的机会,黑影发现自己的心脏根本无法停止鼓噪,因为想到刚刚看到的身影,他的整个心房都在颤抖,那么多年过去了,他还能记得他吗?
鼓起脸颊,将心中的郁结一口气吐出来,黑影发现外面的人正在远离,他用力撑了一下墙壁,转身从另一边的窗户离开了杂货屋。
要顺利到达后门,首先就是避开大厅里刑警的目光,现在,一部分人在楼上帮着谢云蒙勘查现场,而另一部分人去查找旅店老板的下落了,所以大厅里只剩下一具尸体。
老夫妇迅速闪进厨房之后,立刻揭去了伪装,这时已经快要接近第三天的凌晨了,恽夜遥伸手推开后门,还没有跨出门槛,就被一个人揽进了怀里。
一闻到那熟悉的味道,恽夜遥就知道来人是谁?他惊讶的问:“你怎么在这附近?旅店里发生了连环杀人案,你是嫌疑人还敢回来?”
罗意凡刚想跟上恽夜遥,就听见了他的话,立刻,赤眸鬼神意识到,站在后门外的是莫海右。他赶紧关上后门,现在火照之屋的一切都要保密,警方提前介入,反而会让他们失去探知安谷夫人最后秘密的机会。
示意两个人走远一点说话,罗意凡自己站在后门口替他们望风,恽夜遥双手拉着莫海右胸前的衣服说:“小左,你还不知道这里死了三个服务员,因为你莫名其妙失踪,还留下了半张信纸在服务员手里,警方已经把你列为犯罪嫌疑人了,你怎么会出现这样的疏漏?还有,小蒙他……”
“嘘!”恽海左把一根手指比在嘴唇上,他刚才其实已经给谢云蒙发过一条信息了,知道信纸失踪之后,他就料到一定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来之前做了一些准备工作。
“旅店里的案子我已经知道了,从现在开始,我们两个是恽海左和恽海右,明白吗?恽海左要回到火照之屋去,而恽海右要留在这里,吸引凶手和警方的注意力。”
恽夜遥一下子没明白过来,瞪着莫海右看,但是莫海右的视线已经看向了罗意凡,开口说:“赤眸鬼神茶餐厅的生意很好吧?接不接我这个客户?”
“哼!既然已经参与进来了,你说怎么做就行!”罗意凡靠在后门边上说。
同样的问题,同样因为心中隐藏的情感而不想回答,恽海右沉默片刻说:“赶紧行动吧!一会儿小左就该出发了。”
“好吧,还是跟以前一样,我负责保护小右,不过小左这一次一定要多加小心了。”
“明白。”
谢云蒙从来不称呼莫海右为小左,这可是破天荒头一次,真的不明白他们又在搞什么计划?不过只要他们有计划,对凶手来说就是一种灾难。
接近第二天凌晨的时候,人员已经全部安排妥当了,旅店里也警戒了起来。旅店老板和出去的警员已经回来了,至于几个小时前为什么找不到他们,等一下就让他们自己来说吧。
旅店老板名字叫做刘宏毅,身材微胖,头发两边剃得很干净,就只留下一些板寸,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老板是有一些秃顶了,因此刻意剃掉两边的头发,以突出中间那一点点黑色。
旅店老板长了一张白白净净的圆脸,脸盘子很大,厚嘴唇,一双眼睛不算小,但眼袋很深,还有些下垂,瞳孔看上去有些浑浊,他视力不好,总驾着一副圆框眼镜,眉毛倒是很浓,不过与脸型和五官一点也不搭调。
他总喜欢穿一身廉价的西服,松松垮垮的,戴的眼镜和穿的皮鞋也不是什么高级货,但旅店里生意以前不错,一般小老板一定不会穿得这么寒酸,这足以证明旅店老板是一个节俭的人。
现在他正站在谢云蒙的身后,一脸焦急的等待着刑警询问他问题。
谢云蒙顶着一张严肃的脸,一声不吭看着案发现场正在忙碌的警员们,他的目光落在现场各个地方,已经这样维持了有20多分钟了。
旅店老板也是很尴尬,终于他忍不住问了一句:“谢警官,你让我来到底想问什么?”
谢云蒙双手环抱在胸前,说道:“不清楚,等小魏调查回来再说吧,小右,你是不是该进行第二项工作了?这里的尸体可晾了很长时间了。”
恽海右奇怪的看了一眼刑警先生,这个人今天对破案一点积极性都没有,和平时完全不一样,他伸手摸了摸刑警先生的额头,问:“你不舒服吗?”
“嗯?”
哼出一个表示疑问的鼻音,谢云蒙没有多说什么,倒是在边上检验现场的刑警站直身体说:“今天头儿确实不一样,平时在现场最忙碌的人就是他了,哪样行动少不了他,今天居然靠在门框上站了近半个小时,一动不动,还外带阴阳怪气的,真是奇了怪了,我估计头儿也是身体不舒服,不过小小在的话,头儿这种情况一个拳头就能摆平。”
警员说完,蹲下身体继续工作了,他们都认识恽海右,再说恽海右也不是第一次扮演刑警了,每次都是为了帮助他们破案,所以没有人去拆穿他。
刑警和恽海右的疑问并没有让谢云蒙改变眼前的状态,他依然靠在门框上,嘴里开始轻微的吹起的口哨。
恽海右趁没有人注意他们,靠近刑警先生观察他的表情,一会儿之后,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似得朝着第三起凶杀案发生的现场,浴室里面走去。
谢云蒙总算移动脚步跟了上去,刚才说话的警员抬起头来,有些无奈的笑了笑,他们其实很多人都知道谢云蒙和恽海右的关系,只是为了他们头儿的面子,大家都很有默契的不说穿而已。
“小蒙,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旅店老板为什么去公园?在那边跟我打哑谜?”恽海右压低声音问道。
谢云蒙既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同样压低声音回应他:“这里是刑警的主场,我只做我该做的事情。”
他午夜时分入住小旅店,因为不断想到安谷夫人的事情,思维无法冷静下来,所以在小旅店里待了一个多小时之后,就匆匆离开了。
在离开的时候,恽海左将安谷夫人的信忘在了旅店中,被死者之一的卫生阿姨见到,拿给了总台上值夜班的小姑娘,小姑娘无所事事,打开信件,想要看看里面的内容,结果却被翻进柜台里的神秘人给杀死了,尸体直到第二天早晨的时候才被发现。
在此期间,谢云蒙同样受到了来自死神的信件,恽海右根据信件猜出,恽海左会有所行动,但刑警先生并没有在意,发生了旅店凶杀案之后,他们才得知,恽海左确实已经在晚上失踪了。
于是谢云蒙接手了旅店里的凶杀案,替法医先生争取澄清事实的时间,恽海右和罗意凡两个人扮作老夫妇的模样进入旅店,秘密调查线索,并且负责寻找法医先生的下落。
这个是第二天下午发生的事情,事实上恽海左在第二天凌晨,已经到达了火照之屋,开始了一个人的调查,并见到了五年前那起连环杀人事件中的一个故人,以及他隐藏下来的一部分孩子,恽海左根据他的言行,判断出此人并不像过去一样可信,有可能过去他们还有未判断出来的真相。
恽海左当场说出了自己的怀疑,他自然有吧发保护自身安全,这一点不用我们替他担心,第二天半夜的时候,扮作老夫妇的恽海右和罗意凡想要离开旅店继续寻找恽海左,因为旅店里连续发生凶杀案,恽海左如果再不出现的话,情况会对他非常不利。
可是他们意外在后门处遇到了秘密回归的恽海左,法医先生对两个人提出了自己的计划,同时雇佣罗意凡为他办事。
他究竟要罗意凡做什么?恐怕目前只有恽海右和谢云蒙知道,而且法医先生明确表示,在安谷夫人最后的秘密破解之前,自己和恽海左不能以常用的名字出现,这又是什么用意呢?
“可是我……”年轻姑娘低下头,用一种仿徨的语气说道,也许她并不是担忧自身安危,而是害怕看护不好孩子们。
恽海左这个时候做了一个不像是他能做出来的动作,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托起年轻姑娘的脸颊,就像捧着一朵精致脆弱的花朵一样,动作轻柔。
当年轻姑娘的眼神注视着他的时候,突然之间发出了一声小小的惊呼,但是这声惊呼被恽海左伸出来的手指抑制在了唇齿之间。
恽海左继续说:“你可以的,不要忘了多年以前的勇敢,现在我相信你依然可以。”
“……好吧。”年轻姑娘终于点了点头,脸上的神情也变得坚定起来,她转身招呼所有在角落里的孩子们,并把最小的一个抱进怀里。
站在房间里的男人们就这样默默看着女人带孩子们离开,从他们经常出入的地方,攀爬出废墟,慢慢远离这个曾经充满了噩梦的地方。
恽海左有一种一切都即将结束的感觉,他的手重新塞回口袋里,那里有另一个人留给他的东西,在紧要关头可以使用,心里盘算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做,恽海左转头的时候,神情中掠过一丝不安,刹那之间就收敛了起来,没有被任何人看到。
——
在说起恽海左接下来的行动之前,我们有必要来看一看这间废墟下面的房间到底是什么样子。
上面的出入口此刻敞开着,盖板已经变成了灰黑色,木头缝隙中积满了污垢。在盖板的下面,有一条简易楼梯,很容易让人想起罗雀屋通往地下室的那条楼梯,所不同的是,这里的楼梯踩上去吱吱嘎嘎的,而罗雀屋的楼梯因为经过特殊处理,只会发出很轻微的声音。
恽海右和谢云蒙还呆在二楼凶杀房间的浴室里面,此刻他们身边多了一个法医,三个人呆在浴室里已经有一个半小时以上,浴室门紧闭着,验尸工作完全交给了法医,而恽海右和谢云蒙则蹲在一边分析案情,同时听取法医回馈的信息。
“谢警官,死者遭到突然袭击,当场毙命,凶器是一把水果刀,我们已经询问过这里的服务员,刀具是他们店里的东西,但只有客人需要的时候才会给予,昨天二楼这间房间并没有人入住,所以,这把刀应该只有店内人员才能拿到。”中年法医一边说,一边用手帕擦着手。
卫生阿姨的死没有什么特别的,她在浴室里被突然一刀从眼睛扎入,刺穿后脑而死,从被袭击到死亡的时间很短,几乎没有任何挣扎过程,人也是死后被放入浴缸里的,所以连衣服都没有脱。
“她到楼上来到底做什么呢?”恽海右思考着,如果卫生阿姨一直在偷听自己和罗意凡在房间里对话,那么她一定发现了他们不是老夫妇,想要到楼上来通知什么人,这个人最有可能还是旅店内部的人员。
进一步推断,这个卫生阿姨是真凶的帮手,而真凶杀死了既定目标之后,觉得她的存在已经毫无用处,为了不暴露自己,选择杀人灭口。
谢云蒙同样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他当时不在旅店里面,但七七八八听警员详细描述情况之后,对卫生阿姨的行动倒是比恽海右要了解一些,因为恽海右和罗意凡大部分时间都关在房间里,对恽海左住过的房间进行调查,所以只是知道卫生阿姨有可能在自己门外徘徊而已。
谢云蒙说:“这个卫生阿姨,从昨天晚上开始行动就很可疑,我们已经派人去调查她的真实身份了,我认为如果她是凶手的帮凶,旅店老板一定也脱不了干系。”
“第一,前天晚上卫生阿姨应该是值晚班的,在店里的晚班员工登记簿上并没有写她的名字,我又查阅了最近很长一段时间的上下班记录,也都没有出现这个卫生阿姨的名字,旅店老板到现在还没有做出过合理解释。”
恽海左独自一人进入废墟之中,他观察着每一寸地方,这里所有的大型家具都堆放在角落里,中间地板基本上被小块的房屋碎片和灰尘覆盖了,厚厚的一层。
房屋碎片应该大多来自于屋顶,但恽海左发现里面参杂有四周墙壁上掉落下来的木屑和植物碎片,这栋房子里侧的木质墙壁并没有刷上油漆,因为拆迁,木质墙壁破损非常严重,上面过去用来装饰的红枫叶片和小碎花也都掉了下来,都混杂在客厅中间的废墟里面。
窗帘还算完好,特别是从外面看,破损的地方比其他家具和墙壁少得多。恽海左蹲下身体仔细在小块废墟中翻找,这些废墟散落非常均匀,铺满了整个房间。其中有墙壁上掉落下来的木屑,家具被破坏之后缺失的小块部件,屋顶上的碎瓦,装饰用的干枯叶片等等,不应该散落在房间中央的东西。
这些东西就算是强力拆迁,也应该掉落在本体附近吧?为什么都集中到房屋客厅中央来了呢?唯一的解释是,有人把大型家具全部都搬到靠墙的地方,把小块的废墟和灰尘全部集中到客厅中央,还刻意铺展均匀。
这么做的人目的是将地下室的出入口覆盖起来,因为大型家具与地面不可能严丝合缝,总会露出一些破绽,或者没有遮掩到的地方,而且家具在出入口附近,人员进出就会很不方便。
但是行动者这样做很容易招人怀疑,问题是这个怀疑的人必须是对房子以及某些孩子特别关注的人,这个人同时也应该是行动者时刻防备的人,防备什么?就是不能让他知道地下室里有孩子存在的事实,就算是这个房子存在新挖的地下室,也最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在房子正面覆盖伪装物也是一样,防备不该知道的人发现秘密,这个不该知道的人,恽海左暂时想不出来,但他自己肯定不是,因为是安谷把他引导进房子里面的。
两人一问一答,让安谷小姐(最后我们会把男性安谷称之为安谷,把女性安谷称之为安谷小姐,他们的真名实姓在推理过程中会呈现给大家的)非常震惊,她看到恽海左靠在车门上,可不到40分钟之前,他还在火照之屋的地下室里面。
“恽先生?你是怎么来这里的?”
“在你走后,我不放心,就跟过来了,我脚程比你们快,而且抄了近路。”
“哦,原来是这样,恽先生,那你和我一起回去,还是带孩子们走?”安谷小姐问道,她希望恽海左能陪她一起回去,没有孩子们的火照之屋让她害怕。
恽海左说:“我带孩子们过去,芸姐一个人路上照顾不过来,你也一起帮忙,送到茶餐厅之后,我们再开车回来。房子里的人没有关系,不会走掉。”
“恽先生,你肯定爷爷和安谷不会走掉?”安谷小姐有些不太放心,问道。
“我肯定,快走吧。”
接下来,大家匆匆上车离开,此刻的时间是凌晨5:25,几个人把汽车坐得满满当当,恽海左一脚油门,汽车就平稳地行驶了出去。
这其中有一件事很奇怪,罗意凡平时对罗芸的呵护可是小心翼翼的,他最重要的就是这个姐姐,谁都可以失去,唯有姐姐不能,可今天罗芸到此地,他怎么会没有过来?反而让恽海左代替自己呢?而且恽海左冷冰冰的态度着实让人不舒服。
几个人出发前往罗意凡的赤眸鬼神茶餐厅的时候,留在房子里的老人和安谷也在讨论着一些旁人听不懂的问题。
老人凑近安谷耳边问:“你最近和他取得联系了吗?”看老人的脸色,似乎话语中的这个他很重要。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安谷在一边问着,语气中透露出焦躁,他虽然拥有同过去的一样的名字,但知道的事情却不多,以至于老人说的某些话他完全听不懂。
不去理安谷,老人呆呆的坐在那里,他神游天外的时间有些长了,安谷不由得伸手摸了摸他的鼻子下面,好像在确定人是不是还活着,被老人烦躁地挥手挡开了。
“你干什么?”老人因为回忆被打断,皱着眉头回应一句。
安谷拍了拍跳动不稳定的心脏说:“怕你突然有事,吓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