恽夜遥站直身体,回头看了一眼说:“好吧,那就等她身体恢复一点再询问,不过我认为,事件同这个小姑娘肯定脱不了干系……”
“西西什么也没有做?我保证!!”这一回站起来说话的人是柳航,他之前就表达过自己爱着西西。
恽夜遥当然也知道这件事情,不过并不准备迎合着柳航的意思把话接下去,他依然保持一脸严肃,慢慢走向门口说:“我去看看柳爷爷有没有回来?大家在这里再等一下,王姐,麻烦你叫醒厨娘,帮忙一起照顾一下西西,辛苦了。”
看似是普普通通的话语,但恽夜遥的眼神却始终没有从西西身上挪开过,好像已经得到了什么证据,非常怀疑这个小姑娘似的。
柳航很不甘心,他好不容易劝服爷爷让自己和刑警们一起行动,就是为了保护心爱的人。现在,不但无法守护,而且演员先生对西西的质疑还好像越来越重了。
他越想越后怕,这栋房子里的事件目前变得如此复杂,万一他们把矛头全部对准西西怎么办?
犹豫再三之后,趁着爷爷不在,柳航咬咬牙跟着恽夜遥追出了房间,他想要去问一问,演员先生到底有什么根据怀疑西西,也好让自己之后的偏袒有个明确的目标,不是吗?
就在柳航刚刚离开房间没有多久,谢云蒙就微微睁开了眼睛,他也搞不清楚小遥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是既然小遥这么做了,就一定有他的目的。谢云蒙相信,这个目的一定是对凶杀案的侦破有利的。
所以他保持着沉默,就像一个观众一样等待着恽夜遥自己来解释原因。重新闭上眼睛,谢云蒙继续自己根本睡不着的休憩时间。
每个人的行动和思维都在逐渐被凶杀案所影响,就连小姑娘们也不例外,只是她们更加胆怯,就算是发现什么也不敢挪动。
所有的女孩子中,只有文曼曼是个例外,她已经讲出了自己和舒雪之间的牵绊,也承认了文女士就是自己的母亲,可是,母亲的态度却让她无比伤心。
虽然大脑因为疲劳睡着了,但是过去的噩梦却始终没有脱离,灰色脑细胞互相挤兑着,在安分休憩的愿望和紧张的神经之间徘徊。
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到天亮,文曼曼被冰凉的地板冻醒了,房间里的空调似乎越来越不给力。
因为睡着的时候是靠在演员先生怀中的,所以文曼曼并没有盖上被褥,现在她浑身都是冰凉的,再加上刚刚醒来的不适感觉,令她忽略了周围人投来的目光。
直到听到恽夜遥为他辩解的那句话,文曼曼才总算反应过来,默默将身体挪到角落里坐好,等待着和大家一起行动的时间。
恽夜遥和谢云蒙两个人的对话,文曼曼都听到了,她不是刻意要去偷听,也知道演员先生是在和刑警先生商量接下来的行动计划,所以才会把声音压得那么低。
但是谁让她就坐在边上,不得不听到呢?文曼曼也想移动一下自己的位置。可是看着大家投来的疑惑目光,她放弃了这个想法。
‘算了吧!挪来挪去反而会被人怀疑此地无银三百两,我尽量不去在意就是了。’轻轻阖上双眼,文曼曼装作还想睡觉的样子,不再去关注身边人的话语和目光。
文女士的所做所为,以及她当时究竟经历了怎样的痛苦过程,老厨娘的心里一直都亮着一盏明灯,可是,这件事同凶杀案又有什么关系呢?那个人到底为什么要将文女士关在大钟里面,却又不将她杀害呢?
厨娘婆婆想不清楚,她也没有看到现场实际的样子,她那因为身体不适变得混沌痛苦的思绪,大部分都在罢工之中。
一段又一段的空白,不停占据着灰色脑细胞所能涉及到的空间,把它们压缩到大脑的角落里,让思绪完全不能连贯起来,因此疼痛也就变得更加清晰了。
蜷起身体,身材矮小的婆婆把自己紧紧包裹起来,只为了能汲取更多的温暖。但她的寒冷不是来自于体外,而是来自于那虚弱的体内。所以这样做根本就起不到多少效果。
所以,当秦森醒来看到她的样子,才会感觉如此苍白和虚弱,让秦森不得不担忧厨娘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偷偷去确认她的生死。
还有另外一个人,其实也发现了厨娘的异常,可是他却没有秦森那样大的胆子,只能偷偷将身体挪开一点。
这个人本来就是明哲保身的性格,关键时刻只会考虑自己,即使有着绅士一样的外表和让女孩子们捉摸不透的伪装,也无法掩盖他怯懦,自私的性格。
陆浩宇此刻觉得自是那个真正的边缘人物,与诡谲屋和这里所有的人都没有瓜葛,他到底是为什么要到戴宗山来旅游呢?
无比后悔的情绪就像游戏中的贪吃蛇一样,迅速侵蚀着陆浩宇所有的心思,他一个人默默躺在那里,尽力远离所有靠近他身边的人。
‘谁知道这些人之中有没有凶手?有可能那个婆婆就是在装模作样,当时她目击了管家被杀的现场,为什么不去及时阻止怖怖,却又跑回来上气不接下气的报告我们?’
‘还有,明明两栋塔楼里都有人在,她却费事跑到主屋下面来报告,这不是给凶手腾出杀死管家的时间吗?’
陆浩宇思考着,越想越觉得厨娘婆婆很可疑,因此也就更加不可能去管老婆婆的死活了。
房间里的大部分人都在各自揣度着不为人知的心事,很少有人一觉睡到天明,去也很少有人能够分心去探知身边人究竟在干什么。
但是此刻的怖怖却显得很大方,她面对谢云蒙回答说:“我在和乔先生讲过去发生在我自己身上的事情,我觉得你和乔先生都是值得信任的人,所以我愿意把自己的秘密说出来。”
“你如果还不信任我的话,那就太过分了,怖怖,”乔克力假装生气嘟囔着说:“我从来就没有想到过,你居然也会有如此凌厉的一面。从一开始到现在,你都表现的那么胆小,让我完全不敢相信刚才的行为是你做的。”
乔克力的抱怨,引起了谢云蒙的好奇心,刑警先生问他:“怖怖刚才做了什么让你这么难受?”
“不是难受的问题,是惊恐!!”乔克力加大音量说,然后他把刚才怖怖的行为对谢云蒙说了一遍,本来以为谢云蒙听完后会非常震惊,没想到刑警先生居然淡淡一笑,说道:“这也是一种害怕的表现啊!当一个人无法发泄出心中恐惧情绪的时候,她就会采取一些非常手段来确定身边人是不是安全,是不是值得信任。其实你只是因为和怖怖接触比较少,所以她才很难信任你。”
乔克力凑近谢云蒙,她扬起头,指着脖子上的血痕说:“我差点就死了!要不是因为担心她会有生命危险,我刚才就顺着书房地下室跑了。”
“可是正因为你回来了,没有抛弃我,我才会将自己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你呀!”怖怖慢腾腾走到乔克力边上说,脸上挂着笑容。她那双因为做家务满是冻疮的手揉搓着衣角,看上去脸红扑扑的,带着抱歉的神情。
谢云蒙不想浪费时间,他和枚小小还在担心塔楼里的文玉雅,所以他跨出一步,将还留在书房里面的人让到门外,然后说:“大家先到娱乐室里面再说吧,等一下乔先生你帮我暂时照顾一下这些人,我和小小到蓝色塔楼密道里面去接文阿姨和没有受伤的单明泽,很快就会回来。”
“没有受伤的单明泽?”谢云蒙的话让怖怖和乔克力都感到很诧异,明明单明泽在柳桥蒲的身边,而且还受了很重的伤,怎么又会多出来一个没有受伤的单明泽呢?
谢云蒙知道他们一定会有疑问,但现在不方便说明,要等到接回文玉雅,外围所有人会和之后,才能坐下来好好解释清楚。
但是怖怖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谢云蒙忍住了,她说:“谢警官,恽先生是不是也在塔楼里面?”
他一把抱起老婆放到床上,不管老板娘怎样催促,自顾自从房间里翻找出药品和纱布,准备替老板娘止血包扎。
杂货店老板同诡谲屋中的管家先生一样,稍微有一点外科方面的医学知识,在这种山里,要想平安生存下来,就得什么都会一点,要不然老是上山下山去求助别人的话,生活会变得很麻烦。
在杂货店老板忙忙碌碌抢救老婆的时候,西西已经偷偷溜到了餐厅的后门,她没有选择走前门,是因为她还记得前门口发现过尸体,所以有所忌惮。
西西袭击了老板娘之后,自己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因为这是她第一次做出如此过激的行为,再加上本身身体状况也很不好,导致现在腹部的伤口一直都非常疼痛。
不仅仅是伤口,小肚子里也是一样,像翻搅一样疼痛着。西西咬牙拼命忍受着,打开后门走进大雪纷飞的户外,向着诡谲屋的方向前进。大雪很快就迷蒙了小姑娘的双眼,却无法磨灭她心中那份炙热的爱情。
为了这份爱情,她可以背叛所有人,甚至能够付出自己的生命。
我们不知道盲目的悲剧要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但是既然西西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么她所面对的,就一定是让人痛苦的结局!
漫天细碎的冰雹与雪花混合在一起,打的西西根本就直不起腰来,走了没有多久,她便必须要靠双手帮忙才能前进了。那双没有戴手套的手在雪地里早已经冻得毫无知觉,泪水也冻结在脸上,可是西西依然倔强着,不肯回头。
终于,白色吞噬了小姑娘的身影,就连一个黑点都没有留下,那大片白雪中残存的脚印,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留下一丝痕迹。
恶魔将它们拿出来,折叠之后放进了自己上衣内侧的口袋里,这些东西可以用来威胁某个人,恶魔是希望接下来的行动方便一些,才打算用到它们的。
毕竟一个人要对付那么多人,而帮凶又不靠谱,真的是很苦难的一件‘工作’。但是这些写着关键性文字的纸张,绝对不可以落到刑警的手中,要不然自己可就该下地狱了。
恶魔觉得自己带着它们就像是带着一叠纸片炸弹一样,但是,一想到这些纸能够威胁的人,恶魔就又胆大起来。
‘放心吧,他们不可能猜到我的身份的,所以带在身上也无妨。万一要搜身的话,到时候坚决反对就是了。肯定会有人同我一样反对的,毕竟屋子里女孩子多,谁也不希望被人在身上摸来摸去的。’
取走纸张之后,恶魔并没有关上抽屉,他继续在小抽屉底部摸索着,但是一两分钟之后依然一无所获。这让恶魔紧张起来。
‘不可能啊!这个地方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不可能有人会将东西拿走的呀!’虽然恶魔要寻找的东西现在对于这个家里的人来说,根本拿到了也搞不明白它的意义,不过,处于谨慎考虑,还是要找回来才好。
‘十五年前最后的那个秘密,绝对不可以让其他人知道,尤其是eternal,要不然,我就得不到这栋房子里的东西了。’
恶魔俯下身去在桌脚附近的地面上寻找着,可是岩石之间只有潮湿的水和污垢,根本就没有他想象中的东西。
看一看时间,就快要接近天亮了,在浪费时间下去,也不是办法。必须先回去,之后再来找。
‘好吧,那就先回去,反正暂时他们猜不出个所以然来。’恶魔安慰自己,决定回去之后留心一下每个人的反应,看看有没有人偷偷跟踪自己拿走东西。
恶魔所要找的这件东西,其实已经在某一个地方出现过了,提示是还没有发生凶杀案之前出现的,而且这件东西来自过去,火灾之前就住在诡谲屋的某个人,现在正被另一个人带在身上。
也许是因为颜慕恒带走了西西,让eternal开始紧张起来,‘他不会伤害西西的,绝对不会。’不知道为什么,eternal直觉认为颜慕恒不会做出伤害西西的事情来。
‘大概是女警在她身边的缘故吧!’eternal又开始为自己的想法寻找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