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敬又惊又怒,刚才那一顿磕头认错怎么感觉被耍了,一辈子都没磕过那么多头,“牛有道,你想说什么?”
牛有道踱步着走回了他身边,“也是,在你眼里,玩弄无数,哪会记得一个没什么身份地位的散修女子。当年有一个散修女子,名叫黑牡丹,这女人长的还行,身段不错,就是皮肤有点黑,这算是她的特色,后来落到了万兽门某人的手上,那老家伙仗势欺人,将那女人极尽羞辱的玩弄了一段时间,想起来了吗?”
说话间,手中剑沙沙着慢慢拔了出来,剑身抬起,拍了拍他两腿做提醒。
晁敬下意识裆下一紧,内腿一夹,惊疑不定的目光闪烁着,散修?皮肤黑是特色的女人?他渐渐有了点印象,好像是有那么回事,但长相是真的记不清了。
两名万兽门弟子也惊疑不定地看着他,大概都猜到了牛有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晁敬忽发问:“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我记不清了,也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她是你的人?”
牛有道手中剑锋在他下体上打转,似乎在研究该怎么下手,“她已经死了,不过我答应过她,会为她算这笔账的,所以我盯上了你的孙子。”
他今天来,就是要让对方清楚明白的,若让对方以为自己只是倒在了一般的杀戮之下他难以解恨。
吊那的晁敬夹着冒寒意的大腿,此时方明白那数不清的头因何而磕,悲愤道:“牛有道,到了你我这种地位的人,有几个女人不正常吗?你说的这号人有没有我压根不记得了,但以你我的身份都知道,我们这样的,有的是女人主动凑上来攀附,能怨我吗?”
牛有道平静道:“攀附?你给人家什么了?不为好处攀附?欺负了我的人,还敢诬蔑我的人,你这话没说好,我很不高兴!”手中剑抖手一转,一剜。
“啊…”晁敬闷声惨叫,挡下已是血糊糊一片,一团烂肉啪嗒落地。
黑狐等人牙疼着脸颊抽搐,都感觉裤裆下一凉。
痛的直哆嗦的晁敬喘气道:“牛有道,你以为你又是什么好东西,卑鄙无耻不择手段,迟早要遭报应!”
“报应?”牛有道手中剑锋在他身上游走,“你说的没错,我自己也承认我自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手下养了一群和尚,佛经上有云:地狱不空,誓不成佛!还有一句是怎么说来着,哦,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能听懂吗?”
说罢手中剑光一闪,很随手似的,当场又砍下了晁敬一只脚。
“啊…”晁敬咬着牙关惨叫,忽然闷声喊道:“狐族族长,我招,我招,我愿说出他与蝶梦幻界的秘密。”
他豁出去了,哪怕没有机会说出来,哪怕会被牛有道杀人灭口他也要让狐族知道牛有道是杀人灭口,死也要给牛有道制造些麻烦才甘心。
牛有道并未急着杀人灭口,倒是抬眼看了看他的脸,手中剑光一闪,又砍下了晁敬另一只脚足。
“嗯…”晁敬闷声颤抖着身躯,足下鲜血淋漓。
“住手!”黑狐族长闪身而出,一把抓住了牛有道的胳膊,强行拖住,“你若心中无鬼,就让他把话说完!”
似乎明白归似乎明白,三人却没有什么反应,反而是犹豫不决的样子。
牛有道:“徐火,你师傅面子上下不来,你带个头吧。”给了个眼色。
徐火似乎心领神会了,看了看皱眉不语的师傅,遂跪坐了起来,朝着“黑牡丹”三个字慢慢弯腰,磕头在地。
牛有道:“别敷衍,拿出诚意来,说出来,说黑牡丹我错了!这边不喊停,不要停。”
“黑牡丹我错了,黑牡丹我错……”徐火照办边磕头边喊着。
牛有道又朝另一名万兽门弟子偏头示意了一下,后者立刻有样学样,学着徐火的样子边磕头边喊着:“黑牡丹我错了……”
晁敬看看左右的弟子,高高在上惯了,让他干这种事,实在是难以做出来,他宁愿去干些卑鄙无耻的事,也难做出磕头认错的事来。
牛有道踱步近前,蹲在了他身边,在他耳边低声嘀咕道:“我说晁长老,你脑子有问题吧?我为你好你看不出来吗?这都什么时候了,能屈能伸不懂吗?我说,我为了你好心而来,你别让我难做,别让我白跑一趟。当然,你若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我也没意见。”
晁敬看看地上的字,瞥了眼黑狐,又对牛有道露出询问眼神,貌似在问,有用吗?
牛有道微微颔首,之后站了起来,退后几步。
晁敬咬了咬牙,把心一横,慢慢调整了方向跪坐,对着“黑牡丹”三个字,慢慢磕头道:“黑牡丹,我错了……”
心里却是另一番情形,暗咒牛有道,你给我等着,若能活着离开,这笔账迟早找你算!
他也算是能屈能伸了。
三人在那此起彼伏的磕头,认错的声音也在地下空间内此起彼伏的回荡个不停。
眼前三人对着虚空,对着三个字磕头认错的情形,狐族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怎么看都觉得荒谬奇怪,可心中又觉得痛快,从三人身上搜出那么多同族的眼睛时,若不是牛有道交代在先,他们当时就恨不得将这三人给宰了。
黑狐汉子忍不住看向牛有道,之前这边怎么刑讯都难以让晁敬开口,倒是个硬骨头,谁知牛有道跑来三言两语就让硬骨头变成了软骨头,居然磕头认错了。
他眼中的牛有道缓缓闭上了双眼。
牛有道杵剑闭目,波澜不惊着,淡然着。
听着耳畔此起彼伏回荡的对那个名字磕头认错的声音,勾起了他对拥有这个名字的人的清晰回忆。
碧波大海上的一幕,那个女人呢喃着没了动静,船头上面对波澜起伏的大海,那个女人安静在他怀里再也没有醒过来。他也在船头抱着她抱了好久,海风吹拂的女人长发在他脸上搔动了许久。
她最后的时候想看海,他抱着她看海,命运往往就像是在大海上的颠簸。
那个温香软玉般的人儿在怀中渐渐失去温度的感觉,渐渐变硬同朽木般的感觉,这种感觉估计感受过的人不多,他却感受的很清晰。死人的事常见,但那种感觉他是第一次感受到,渐感到失去,空有一身本事却无能为力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