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九章 号山枯松涧

陆北收回目光,叹了一口气,压下强行上前相认的心情。

他却是有许多年都没有见过铁扇公主母子了,没想到,圣婴都长这般大了。

心中带着一丝愧疚,陆北随着唐僧向前走去。

可是众人行不多远,但听清脆糯软的呼救声从山林中传来。

唐僧惊声道:“徒弟讶,这半山中,哪里有人在叫?”

行者插科打诨一阵,想要将唐僧的注意力吸引到别处。

但唐僧却越发听清了有人叫救命。

行者只得笑道:“师父,我晓得,莫管闲事,且走罢。”

说着,就是牵着马缰绳,一心想要快速离开这座山岭。

又行了一程,唐僧又听到人呼救,且越发清晰。

“救命,救命啊!”

陆北听着这奶声奶气的呼救声,又好气又好笑,但也没有急着拆穿。

唐僧说道:“悟空,快去看看,有人在呼救呢。”

行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高声应了,拨开草丛,但见远处一棵松树上,倒吊着一个粉雕玉琢的红衣萝莉。

唐僧一见此景,就是对行者怒斥说道:“你这泼猴,全无一点慈悲之心,怎的如此惫懒,还说什么妖怪?你看,这树上吊的不是个人吗?”

行者见唐僧生气,也不欲多言,让唐僧到了树下。

唐僧温声说道:“你是哪家娃娃?发生什么事了,怎会吊在这里?说于我,也好救你。”

小萝莉眼睛噙泪,脆生生说道:“师父呀,西山有一条枯松涧,涧边有一村庄,我是那里人家。我祖父姓红,只因广积金银,家私巨万,浑名唤做红百万。他年老归世已久,家产遗给我父……近来人事奢侈,家私渐废,改名唤做红十万,专一结交四路豪杰,将金银借放,希图利息。怎知被无赖之徒,设局骗了去啊,本利无归……我父发了誓,分文不借。那借金银人,身贫无计,勾结土匪,明火执杖,白日杀上我家,将我家财帛尽情劫掳,又把我父亲杀了,见我母亲有些颜色,拐将去山寨做了压寨夫人……”

在一旁,陆北已然是哭笑不得,他什么时候被人杀了?

这熊孩纸,满嘴跑火车,眼都不带眨的。

铁扇怎么教的女儿?这么虎。

唐僧闻言,顿时心生怜惜,出言就让行者解了绳索。

却遭行者一番盘问,这时,八戒拿了戒刀,将绳子割了,放下小萝莉陆柠来。

乌鸡国。

文殊菩萨缓缓落下,有些尴尬地将袖中的照妖镜塞了回去,慈和面容上现出笑意,说道:“太微道友,还请剑下留人。这是我的坐骑青毛狮子。”

说着,念动咒语,那妖怪顷刻间由原来的国师面容,变作一个青毛狮子,乖觉无比地趴伏于地。

陆北眸光冷冽,冷冷说道:“菩萨不看好自己的坐骑,却让他来这里害人?”

说来,这青毛狮子还是陆北的熟人,当年,他和六牙白象、金翅大鹏雕,曾在翠云山芭蕉洞逼迫铁扇公主母子。

“太微帝君此言差矣,这青毛狮子在乌鸡国,并未曾害得人命。而且,自他到后,这三年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文殊菩萨强自辩白道。

行者道:“但这狮子害人人伦,乌鸡国国王三宫娘娘,和他同眠而卧,玷污了别人的身子,坏了伦常纲理,这还叫不曾害人?”

闻言,文殊菩萨哑然失笑,摆了摆手说道:“玷污不得,玷污不得,他是个骟了的公狮子。”

八戒闻言,上前,用蒲扇的大手摸了一把,哈哈大笑道:“这妖精真个是糟鼻子不吃酒……枉担罪名了。”

那青毛狮子猝不及防被老猪摸了一把,又被此言挤兑,眼底怨毒之色一闪而过。

文殊菩萨说道:“诸位其实还有所不知,当初,乌鸡国王,好善斋僧,如来差我来度他归西,早证金身罗汉,因不能和他原身相见,就化了一凡僧,问他化些斋供,被我几句言语相难,他不识好人,将我捆了,送在御水河中浸了三天三夜……浸他三年,以报我三日水灾之恨,此所谓‘一饮一啄,莫非前定?’今让你们前来,成了功果。”

“文殊,莫说那些有的没的,这青毛畜生若来日再为祸一方,又该如何?”陆北沉声说道。

文殊菩萨沉吟道:“帝君想要如何?”

陆北冷声道:“定斩不饶。”

文殊菩萨双掌合十,说道:“帝君好重的杀性!”

陆北不屑一笑,“惩恶扬善,其恶不惩,天理难昭,本帝执掌幽冥,焉能不如此行事?”

文殊菩萨一时语塞,叹了一口气,说道:“帝君,贫僧回去会好好惩戒这孽畜的。”

说着,纵起一朵祥云,匆匆离去。

众人再次回到乌鸡国,乌鸡国王自是千恩万谢,发了通关文牒,亲自带着宫妃太子,送唐僧一行出了城郭。

……

……

春去暑往,秋尽冬来。

正是……【霜凋红叶林林瘦,雨熟黄粱处处盈;日暖岭梅开暖色,风摇山竹动寒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