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1624年5月,远东政府公布统计数字,从1623年第三季度迄今为止,总共接纳近百万来自帝国内陆的流亡者,并且大多给予妥善安置。
安置百万难民是一项大工程,罗兰亲自操办此事,忙得过年都顾不得休假,远东政府也为此付出了上千万安置经费。
帝国难民短时间内大量涌入远东,难免引起原住民的怨言。社会舆论也对伴随流亡潮而来的犯罪率上升颇有微词,罗兰不得不借助广播和报纸等宣传渠道安抚民众,授意媒体多多宣扬原住民与新移民团结有爱、互帮互助的正能量,及时化解原住民与新移民之间的矛盾。
1624年5月的一个周末,罗兰出席“炉边谈话”,通过广播亲自向远东民众讲解吸纳移民的目的。
“远东地广人稀,随着国家的发展,产业的扩张,劳动力不足越来越成为经济成长的一大短板。”
“远东并不缺乏土地和自然资源,也不缺少资本与技术,没有钱可以赚,可以运用金融工具筹措,没有技术可以学习借鉴国外的研究成果,可没有足够的劳动力我们能怎么办?”
“哪怕政府出台种种政策鼓励生育,人口的自然增长仍然需要一个漫长的周期,急也急不来,为了尽快弥补国内劳动力缺口,我们不得不打开国门,拥抱来自帝国内陆的移民。”
罗兰听了父亲的顾虑,不由发笑。
“说到邪教徒的问题,我们不得不感谢圣光教廷,亚珊帝国自建国以来就实行残酷镇压异教徒的政策,境内绝大多数真正信奉邪神的危险分子几乎都被宗教审判所送上火刑架,逮住一个烧一个,严打了上千年啊,邪教徒几乎全都绝种了,哪还有机会跑到远东来闹事。”
鲁道夫听了儿子的话,想笑又笑不出来,表情有些古怪。
“的确如你所说,就算真有邪教徒,也轮不到我们远东人担心……不过话说回来,咱们父子俩可都是帝国宗教审判所的受害者,远东政府也是由帝国教廷眼中的‘邪教团伙’发展起来的,哪怕你说的再有道理,我也无法对帝国教廷心存感激。”
“抱歉,是我说错了话。”罗兰内疚地看着父亲。这个男人的爱妻就是帝国火刑架的受害者,在他面前谈什么“感谢帝国教庭”未免太轻浮。
鲁道夫当然不会介意儿子失言,罗兰自己则想得更多。作为一个穿越者,他的前半生属于另一个世界,以一个成年人的灵魂在瓦雷斯转生迄今不过七八年,在这段时间里,他与鲁道夫结下深厚的感情,把这个男人当成自己真正的父亲一般爱戴。然而他对父亲被流放远东之前的青年时代并不十分了解,对父亲前半生的爱恨情仇也是朦朦胧胧。他可以把鲁道夫视为生父,却怎么也无法对那个只有一丝模糊印象的弗兰西丝卡怀有儿子对生母的感情。他非常同情弗兰西丝卡的遭遇,但是提到火刑架的时候并不会第一时间想起她,更不要谈什么心灵创伤,这就是他在谈及帝国教廷与圣光审判所之时总是缺乏批判力度的根源。
或许是出于补偿心理,罗兰明知道邪教徒混入逃亡潮潜入远东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还是尊重父亲的告诫,授意辛德拉教会在金角滩难民营地设置一道边检站。
辛德拉牧师与圣卫在难民营昼夜执勤,对每一个申请移民的流亡者进行阵营与信仰审查,侦测阵营、诚实之域、识破谎言等神术轮番上阵,将奈落、厄瑞斯努、海克斯托等邪神的信徒驱逐出境,而那些虽然没有信仰邪神,但是呈现出极端邪恶灵光、具有恶性犯罪前科的移民,也要加强戒备,除非核实对方的犯罪行为情有可原,否则一概禁止入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