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围一群驸马当时就被这种臭不要脸的外交官震惊了,知道老唐下限低,可万万没想到低到连太上皇的油都要揩,如此对待一个八十三岁的糟老头,实在是过分!
不过很快,一群驸马就后悔了。
只听唐俭很是谄媚地看着李渊,躬身道:“陛下,臣家里都好些辰光没有肉食啦,吃了半年多的素,如今搬去南方,又是吃不惯恁般咸口的物事。糖价多贵啊,买不起,就指着那点朝廷犒赏旧年俸禄,全家老小大概是正月里要饿死几个……”
“住口!”
李渊原本是打算把酒杯砸过去的,但一看酒杯里还有酒,先抿了一口,然后轻轻地放在案几上,瞪着唐俭,“老匹夫焉敢在老夫这里饶舌,如此良辰吉日,也不说言语几声讨彩的话,却来老夫这里化缘?”
噗!
一个驸马没忍住,刚到嘴里的鱼翅汤,直接喷了出来。
“陛下好歹先支援些许,臣拿来应应急,最迟年底就还上。”
“……”
卧槽!
一群人都被唐俭的厚脸皮给惊呆了,都到这个份上了,居然还要继续借钱。环视四周,不知道多少双目光盯着他看,偏老唐岿然不动,别说脸红了,眼皮都不带眨的。
唯有熟悉他的才知道,唐茂约大场面经历过的,比眼下这点目光,那是多了几十倍几百倍。
身后李靖坑他,周围几十万突厥大军,他不照样跟突厥可汗称兄道弟吹牛逼?一边喝酒还一边跟突厥可汗划拳,瓶下肚,当时就两人逼两拳乐呵乐呵。
眼下气氛这么好,对老唐来说,这就是小菜。
什么是硬道理?达成目的就是硬道理!
“你要多少?”
忽地,李渊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周围驸马们眼珠子都鼓在那里,卧槽这也行?不是,卧槽这也能答应?
然而更加让驸马们纷纷拜服的是,老唐笑呵呵地看着李渊:“陛下有多少?”
皇族老铁也是正好逮着个机会热闹热闹,这时候不联络感情,什么时候联络?再说了,外界也不好说什么,谁叫今天正好元宵呢?
热闹了一阵,吟诗作赋唱诗余的轮流上场,老董事长很愉悦,笑的极为开怀。权力场中能够这么酣畅淋漓地无所顾忌,上一次都是三十年前刚开国那会儿呢。
“承乾,怎么兴致不甚高?”
李渊一看暖男太子脸色不太好,便问道,“可是夜里冻着了?”
“去咸阳巡查麦田,大概是吹了风。”
“你常年下地的人,居然吹不得风……”
见祖父还有心开玩笑,李承乾也是莞尔,心情也好了不少:“牛马下地,也难免有个劳累时候,何况是人?”
这是个玩笑话,意思就是拿人和牲口比。这等玩笑,李渊当年和武士彟经常开,开得最多的,是裴寂。
可惜大唐帝国有限责任公司的首任ceo早早地嗝屁了,眼下能跟李渊一起吹牛逼怀念往事的人,真心不多。
“老夫还以为是京城没召你去做事,你便心里不痛快。”
八十三岁的李渊当真是什么都敢说,毕竟,都八十三岁了,你就算弄死他……也减不了他多少受命。
此话一出,围着的人都是脸皮发抖,一群驸马跟着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不该接这个话茬。
换做以前柴绍还活着的时候,他倒是能接两句嘴。现在么,柴哲威也好,柴令武也罢,那都是没毛的凤凰……在这宗室之间,当真是不如鸡。
“阿耶说的甚么话,承乾真要去京城,还用谁召见不成?想去就去想走就走,堂堂储君,还计较这个?”
忽地,有个相当有范儿的声音冒了出来。
众人目光看过去,都是暗道一声佩服。
琅琊公主李蔻一身华服,不过是男装,还像模像样地戴了头冠,手中托着一只酒杯,却是个玻璃款的,里面还装着温热黄酒,用些许生姜煎煮过的。
“噫!要你这女子来打圆场,你那丈夫怎地不来长安?缩在湖北作甚?”
“他是总督,岂能随意走动?”
李蔻站了起来,自顾自走到李渊身旁坐下,薛婕妤见状,给她让了位子。李蔻坐到李渊一旁,把自己的酒杯放下之后,给李渊满上一杯,然后塞到李渊手中:“阿耶如今,当真是越过越年轻,八十三了,倒是像个三十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