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很是简单,五个人六个菜,其中只有两个见到了荤腥。但所用食材,全都是自家菜园子中采摘下来的,超出了时令且极为新鲜,罗猎吃的异常开心,一连吃了三大碗米饭才肯干休。总堂主欧志明看在眼中,喜在心里,不由道:“小罗猎,看你吃的这么开心,不如留下来多住两天啊!”
罗猎抹了把嘴角,笑道:“好啊,这儿风景那么好,菜又好吃,还能跟着总堂主学围棋,我巴不得呢!”
欧志明喜道:“阿龙,待会你叫人收拾出一间客房来给罗猎住,被褥都要换新的,还有屋里的灯也要换一盏亮堂点的,小罗猎讹了我好多书,想必是要挑灯夜读呢。”转而再对曹滨道:“你跟阿彪要是没什么事情,吃过饭就先回去吧!”
此时,曹滨董彪已然放下了碗筷,欧志明的这番话,分明就是送客。曹滨听得明白,只好起身准备告辞,临行前,将从迈阿密回来的路上买的一些好吃好玩的留了下来。
“总堂主,我去送送滨哥彪哥。”罗猎跟在曹滨之后,走出了檐亭。
三人穿过院井,走出了院落,董彪忍不住酸了罗猎一把,道:“好好表现啊,争取让总堂主认你做个干孙子。”
罗猎耸了下肩,略显得意道:“不用争取了,刚才在书房的时候,总堂主已经认下我做他的干孙子了。”
董彪一愣,脱口嚷道:“我靠……你……”
曹滨道:“别我靠了,去把车子开来,我跟罗猎说两句话。”
董彪悻悻然去了。
曹滨接道:“总堂主年纪大了,你愿意留下来陪他住几天,这是好事。不过呢,嘴上还是得把好门,不该说的可别说漏了嘴。”
罗猎点了点头,道:“我懂,报喜不报忧,不能让总堂主为你担心。”
曹滨深吸了口气,道:“我原以为迈阿密的事情不过是个小插曲,可没想到,那李西泸居然跟金山方面勾结在了一起。若是那两百吨烟土已经交易完了的话,局面或许还能掌控,但若是货发出去了,但钱还没收到的话,金山的那些个蛀虫们一定会迁怒咱们,所以啊,你肩上的重担并未卸去,你还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随时做好收拾残局的准备。”
罗猎再点了下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滨哥,对不起啊,迈阿密的事情,我考虑简单了。”
曹滨笑了笑,道:“如果,你在前去李西泸那幢别墅的路上,没有遇见我和你彪哥的话,你会打算怎么做?还会愣头青一般地硬闯进去吗?”
罗猎笑着回道:“我是有些楞,可也没楞到那种程度。我原本只是想去验证一下顾霆到底有没有问题,可在半道上遇见了你俩,我便改变了主意。可真没想到,那李西泸并非是跟迈阿密的帮派有所勾结,而是自成了一帮势力,让自个落了个尴尬。”
曹滨长出了口气,道:“那也算不上什么尴尬,不过啊,今后你可得记住了,再遇到事情一定要量力而行,要实现跟滨哥打声招呼,至少也得跟你彪哥说上一声,懂么?”
董彪刚好开车过来,闻得此言,不由插嘴笑道:“滨哥的意思是说,别人家的事,咱们还是少管为妙。”
曹滨说话,罗猎只有点头的份,但董彪插话,那罗猎要是不怼上两句的话,似乎是天理不容。“我要不是多管闲事的话,你哪来机会讹了人家那么多的钱?”
董彪微微一怔,随即拍了脑门,道:“你不说我差点就忘了。”董彪说着,从怀中口袋里掏出了一沓美钞,抛给了罗猎,并道:“总数四万三,四万整数入公,三千零头咱们兄弟仨当奖金。”
罗猎接过那沓美钞,却先看了眼曹滨,待看到曹滨点了点头,这才美滋滋揣进了口袋,道:“我行礼都仍在迈阿密了,有这些钱,刚好可以买新的。”
董彪斜了一眼过来,嚷道:“我说,你小子是不是脑子进水了?都认总堂主当干爷爷了,就不知道讹他点好处?我可跟你说清楚了哦,总堂主可不是一般人,随便接个案子,那都是一千块起步,他老人家一个人赚到的钱,比咱们一个堂口都要多,你要不借机狠讹他一把的话,只能说明你小子太蠢!”
曹滨上了车,笑道:“你还看不出来吗?总堂主看罗猎的那副眼神,跟他看自己的孙女是一模一样,用不着罗猎开口,总堂主会主动给罗猎买这买那的。”
正说着,骆理龙从院子里走了出来,看到曹滨董彪尚未出发,喜道:“你俩的车被总堂主给征用了!先带我跟罗猎进趟城,然后你俩该干啥干啥,我去给罗猎置办几身行头,然后开你们的车回来。”
董彪憋屈道:“总堂主这也忒偏心了吧?”
骆理龙耸了下肩,拉着罗猎上了车,道:“没办法啊,别看总堂主上了年纪,一双耳朵灵光的很呢,听到你们在院子外说话,便这么吩咐我了。”
曹滨顺手给了董彪一下,道:“叫你废话多?吃亏了吧?”
董彪嘟囔道:“我们还得开车回金山呢!把车交出去,让我们怎么回?走回去呀?”
骆理龙从后面也给了董彪一下,道:“不能坐火车回去吗?”
董彪仍有不甘,道:“这可是人家纽约堂口的车,咱们的车在迈阿密撞坏了,还没修好哩!龙哥,你说咱是不是该有借有还啊?”
骆理龙笑道:“那就更好说了,我给老顾打声招呼,看他敢说一个不字?”
曹滨叹了口气,道:“行了,阿彪,你就别再犟了,再犟下去的话,当心总堂主把你也留下来给罗猎做书童。”
后排座上的罗猎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来。
董彪发动了汽车,脚踩油门,蹿了出去。
走得远了,这才重新壮起胆子来嚷道:“罗猎,你小子给我记住了,你算是把彪哥我给彻底得罪了,别让我逮着机会,不然的话,彪哥我非得整死你不行。”
罗猎嘿嘿笑道:“我让总堂主给我颁发一枚免酒令牌,我看你怎么整死我?”
董彪冷笑道:“整死你的办法多了去了,你当彪哥只有喝酒这一招吗?”
骆理龙接话道:“你就吹吧你,除了喝酒,只要你还能再说出一招来,就算我输。”
董彪连着冷笑了数声,才道:“想得美!想让我事先说出来好让那小子做好了准备,门都没有!”
骆理龙道:“没有门那有窗户吗?”
董彪扑哧一声笑开了,道:“窗户自然有,而且还有好几扇呢,怎么?龙哥,想跳窗户不成?”
骆理龙回道:“我跳你个头,你小子也就落一张硬嘴了是吧?再跟龙哥嘴硬的话,龙哥就请示总堂主将你小子留下来给罗猎当司机,你信还是不信?”
董彪赔笑道:“信!你龙哥的话,谁敢不信?这叫什么来着?对了,狐假虎威嘛!”
在安良堂中,董彪虽是大字辈弟兄,比骆理龙低了一辈,但董彪入堂口的时间却比骆理龙早了半年,而且,从对堂口的贡献上讲也要远大于骆理龙,因而,那董彪的没大没小的个性,在骆理龙面前也是敢于彰显。反过来对骆理龙来说,董彪这人有能耐,又豪爽,跟他颇为对脾气,因而,在别的堂口弟兄面前始终要端着的骆理龙在见到了董彪之后,也是忍不住要跟他拌上几句嘴才觉得过瘾。
不过,想在嘴上赢了董彪,恐怕整个安良堂中,除了总堂主和曹滨之外,并无第三人。
曹滨在车上始终不语,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问题,而罗猎联手骆理龙,跟董彪斗了一路的嘴,却也仅仅是个平手。车子开到了纽约堂口,曹滨董彪下了车,将车钥匙甩给了骆理龙,并询问了骆理龙一声,要不要到堂口坐一坐,跟顾浩然打声招呼再出去上街。
骆理龙则回道:“总堂主在家里还等着呢,能节省点时间就节省点吧,你们代我给他问个好也就是了。”
架出了总堂主来,那曹滨董彪自然没得话说,只能转身进了堂口,而骆理龙则发动了汽车,踩下了油门,带着罗猎驶向了市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