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媚娘颤抖地接过石人，眼帘微垂隐隐露出点滴晶莹的泪水。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会感觉有些不对。因为莫尘表现的太平静，平静的简直好似交代后事！

莫尘看到武媚娘接过石人，终于露出了笑容。

他遥望漆黑的东方，似是自语，又好像在与人说话，轻声道：“开始吧。”

“盘古之躯万法不侵，但神孽已经超越了普通生灵的范畴。你虽然将之封印在体内，但谁也不知道最终的结果将是什么。若是离开这方世界，或许你还有一线生机，你确定真的要如此？”妖刀姬的声音凭空出现。

“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不是吗？她们选择了相信我，我总不好让她们失望。帮我做完此事，你便自由了。”莫尘平淡道。

妖刀姬凭空出现在莫尘身前，紧盯着他淡然的神色，良久深深地叹了口气。

一刻钟后，骄阳从东方升起，驱散了天地间的阴冷与寒气。

“昔有盘古氏，开天辟地演造化。其左眼为日，右眼为月。只是可惜了，不知今天的日出，美不美。”莫尘双眸微闭，眼角挂着淡淡的血丝。他感受到迎面而来的朝阳，露出了温和的笑容，深吸了口气道。

“很美，从未这么美丽过。”武媚娘遥望东方，炽热的骄阳中浮现一抹金钟虚影，宛若苍穹睁开了眼睛。一只硕大的三足金乌拉着炽热的骄阳，从东方的地平线上缓缓升起。

武媚娘说着，声音哽咽多了几分哭腔。

昔有盘古氏，左眼为日！

值得吗！？

“那就好，那就好。”莫尘吐了口气，笑容多了几分轻松。他停顿了一下，声音低了许多：“我该走了。”

“我会等你，一直在这里等你。”武媚娘偷偷抹去眼角的泪珠，声音坚定不容反驳。她紧盯着莫尘，脸上满是坚定之色。

“傻丫头，你还年轻，要学会过自己的生活。想我的话，看看天上的太阳就好了，我从未离开过你。”莫尘轻笑一声，身影渐渐消散，宛若从未出现过。

莫尘轻抚着武媚娘的秀发，脸上满是温柔的神色。他看向其他惊喜的嫔妃，示以温柔的微笑。

“陪我去通天塔坐坐。”莫尘怀抱着武媚娘，沉默片刻道。

武媚娘没有言语，紧紧地抱着他微微颔首，好似生怕一松手他就会彻底消失一样。莫尘踏步间从大殿消失，再次出现却是已经来到了通天塔顶。他看向通天塔的边缘，身体不由为之一僵。

武媚娘感受到莫尘的异样，不由从他怀中抬出螓首，顺着他的目光向边缘望去。

只见紫女与师妃暄盘坐高塔边缘，却是早已经没有了丝毫的声息，显然在此已经坐化多时。

她们！

武媚娘何等聪明，仅仅是愣了一下，便想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三人都已经合道这方世界，可谓是真正的寿与天齐。只要世界没有彻底毁灭，纵然是神佛降世也无法将他们灭杀。而两人的死，显然只能是自杀！

三人合道，唯有她们死去，莫尘才能拥有更强的力量！

莫尘将两人的尸首抱上祭坛，似是与武媚娘说话，又好像是在自语：“我以前，从未喜欢过师妃暄。总感觉她这个人太傻，也太蠢，口口声声为了天下众生，却从未想过众生到底想要什么。

但是现在，我忽然感觉她虽然很傻，也很可爱，不是吗？

她是一个有理想的人，一个为了普度众生，可以赔上自己所有的人。我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她，或许我们都没有资格去评价这样一个人。只是可惜，不能亲口向她说一声，对不起了。”

莫尘微微摇头，看向紫女沉睡的面容，眼帘微闭沉默了许久，半响才吐出了一句话：“她，真是一个蠢女人。”

武媚娘立在一旁，看着莫尘的动作，听着那充满复杂的话语，从始至终没有言语。两人相处了超过一百年，她早已经熟悉了对方的一切。也唯有她明白，莫尘此时的心情，到底是何等的苦涩。

“她们终究是融合过天道的人，纵然现在已经逝去。但只要这方世界还在，她们终有一天还会归来。”武媚娘沉默片刻，终究还是不忍看到莫尘伤感，温柔地劝慰道。

“是啊，只要这方世界还在，她们终究还有复生的一天，不算真正的离去。不，我们始终都在一起。”莫尘想到紫女最后的一句话，话题微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