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沛博好信儿率先走在前面,这里面住他老乡呢。
任子滔他们也跟着出来看热闹。
只听,四个省状元正在讨论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古代的猪,到底吃不吃屎。
陕西的状元郎犟的脖子粗脸红说:“我家就养猪,猪一直吃的都是猪草潲水等杂食,后来有了饲料,喂饲料。”
河南的状元郎正在画图,几笔勾勒完就扬着手上的纸辩论道:“古代人家里都是把厕所和猪圈建在一起,猪在下,茅房在上,汉代陶猪圈厕出土文物,可以清楚地还原当时猪是吃人的粪便,人再以猪粪肥田,如图所示,所以才是这个家字象形字的正解,你是没看过文物类书籍。”
山东状元郎和李沛博认识,他先冲李沛博点了下头,随后才参与进去说道:“苏东坡有一诗,黄州好猪肉,价贱如泥土,贵者不肯吃,贫者不解煮。我不知道古代猪吃不吃屎,但我确定,古代贵族是不吃猪肉。”
安徽状元立马不干了:“你这贵族论我不赞同,我曾看过一本古书,书中记载唐朝皇宫的菜,明确有三道是猪肉,再说鸿门宴项羽开的会肉食就是猪肉啊。”
河南状元再次强调他的主题论:“请你们不要跑题,猪吃屎。”
陕西状元家里养猪那位,瞪着眼睛,这太挑战他认知了:“你在哪看到的明确记载,我提醒你,一定要是权威记载,如果你找到,我吃屎!”
李沛博都听懵了,上前拦住道:“别啊,头回见面,别伤了和气,猪吃不吃屎跟咱有什么关系?”
安玉凯也很热心肠,点头跟着劝:“对,zhan人不吃屎就行了呗。”
而任子滔此时是什么感受呢?
他在c楼剪军训头时,一直在低头,又给江男发短消息了,打字道:“我终于理解了你的那句:学霸的世界我们不懂。”
等他和江男简单学完八卦后,再一抬头,任子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瞪大眼睛摸着脑袋,差点想昏死给理发师看。
请问:他的头发呢?
简短了,可以理解,可这都要成秃瓢了。
要是让江男看到他现在这模样,行了,不敢想象,一定会丑拒。
又有人恰好开门进来了,理发师抖了抖围裙,机械般问来人:“大一军训的?”
“似的,老师。”
任子滔离开前,郑重地拍了拍坐他那位置的男生肩膀,眼神里满是意味深长。
一分钟,这男生已经完全没了礼貌,不像刚才扮乖叫老师,而是质问:“我的郭富城头呢?”
“那你到底要怎么着,我这剪一半,不剪啦?行,不剪可以,起来吧。”
“可?你这也太?你让我就这样出去吗?!”
“那就老实点儿,给我坐好了!”
接下来,任子滔又和寝室的另外仨人去参加体能分班测试,领跑票,又领军训服,岁数小的井超不停念叨着:
“我早就和我妈说了,清大太变态,不能来念,她非得让我来晒太阳,你看哪个大学每学期有三千米体育考试?还算在成绩里,跑不好就挂科,下回跑不好接着挂科,还有赤足运动会,还有……”
嘀嘀咕咕的,他念了一路。
本来任子滔他们出于礼貌,还应承两句,可就在这时,几个人忽然消音儿了,而且还站住了脚。
本地人井超,顺着大家目光一看,他切了一声:“我还以为你们看到哪个大美人了呢,那是邓亚萍,咱学姐,外语系的。咱们学姐还有伏明霞,经管院的,伏姐一出现,下国际象棋女子特级大师的宸姐也会出现,她俩是同学、同桌,嗯,咱刀术班老师是全国武术冠军,哎呀,很多的,根本说不过来,你们不要大惊小怪。”
李沛博很激动啊,很冲过去让邓学姐给签个名,写脸上都行。
他用胳膊推了推井超:“老四,你怎么这么了解?”
井超摊了下手,心想:我老妈就是经管院老师,但我能说吗?我不能说。
林雅萍哭了好一会儿。
这事儿才奇怪呢。
没离开儿子的时候,怎么瞧怎么生气,恨不得把这一年的架吵完。
可这刚刚离开,她就受不住了,心里全是思念。
她和对面大姐聊的挺好,主要是人家夸她儿子了,让她在软卧车厢这一亩三分地里特有面子。
她将吃的喝的拿出来摆在桌子上,一边抹眼泪一边冲对面老乡大姐说:
“来,你尝尝,这玩意说是京都特产,我儿子给我买的糕点,也给他爸买了挺多,有的这都不扛压,全压碎了,咱快吃了,还有这水果,你吃,我吃不了。”
这头当妈的是这样,再看任子滔那头。
他之前在和母亲对话时,还眼圈儿一红,但是等到看着妈妈进站上车了,他转头就风一样奔赴公交车站。
上了车后,也没座,他一边拽着把手,一边低头用手机给江男发短信,嘴边带着笑。
俩人这回终于聊的不是房子的事儿了,而是江男在吐槽道:
“我妈可真行,我本来想出把血,给她买条钻石项链,她给我全换成黄金的了,戴那么粗一条。
你是不知道,晚上我妈买菜送我爸那头去了,我爸见着我妈第一反应先是捂眼睛。
紧接着第二反应是跟着她后面磨叨:赶紧别戴了,快藏床底下吧,别碰上劫道的,链子被抢不要紧,脖子再挨一刀,小命丢了去哪里找。
他还骂我,说我一天竟瞎打扮我妈,瞧这事闹的。”
这话题,任子滔感觉自己很有发言权,要知道他家和江男家一样,都是以前穷过到如今有了很大转变的家庭,江婶那心理儿,他妈妈早就经历过。
所以,任子滔笑呵呵也和江男吐槽道:
“江婶这反应就算不错了,我妈那一阵,第一回收到我爸给送的金项链金耳环金镯子,我瞧着她都聒噪。
出去吃饭,跟人说话,她总用戴金手镯的那只手捂脖子。
过去咱俩妈,一起织的那种高领毛衣记得吧?我妈把金项链戴在毛衣外面。
还有一次,她一只金耳环落在卫生间里台上,第二天早上慌慌张张满屋子翻找。
沙发空,床底下,床头都搬开了,就非说掉在下面。
是我爸拿报纸从厕所出来了,告诉她,那不就在洗脸盆旁边嘛,然后我妈就冲过去,捂了嚎风抢过我爸手里的报纸给撕了,怨不早说。
那天早上,我本以为家里会迎来血雨腥风,但等放了学发现,他们涛声依旧了。”
十几秒后,任子滔手上的电话传来两声震动,他赶紧点开看。
江男回他:“哈哈哈哈哈哈,你有没有听到我杠铃般的笑声。”
他笑出声回复道:“哈哈哈哈哈哈,你有没有感受到我就在你耳边笑的魔音缭绕。”
公交车报站,任子滔抬头一看,卧槽,好悬坐过站,赶紧往后面挤。
边挤还边纳闷,真是奇怪,前几天明明觉得这路线车跟牛车一样慢,这次怎么时间过的这么快。
下了车,从五道口往学校去的任子滔,继续低头边走路边发短信中,叮铃铃的自行车铃声不停从他旁边经过,他也只是偶尔分心抬头看一眼。
江男问他:“宿舍里的几个人见着了吗?”
“没见全,送行李时就见到一个,倒是旁边几个宿舍来的齐,我妈和那些家长一顿聊。”
“几人间?”
“四人间,上面是铺,下面是书桌,特意看了下,洗澡也很方便,离的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