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他道:“女真人可是聪明着呢...你们想,若是女真人剃发,被他们打败征服的那些人不剃,时日久了,衣冠装束什么都不一样,他们能合起心来?那女真又能放心那些人?剃了发留了辫就不一样了,一代改不了便是两代,几代过去,那从前不是女真人的人也就成了女真人。”
“为什么?难道那些人敢忘了祖宗,忘了出身?”有随从问道。
“他们就是忘了,他们只知道自己现在就是女真人,不管是服饰还是装束,他们都已经完完全全是女真人了啊...”
金馆长说完这话,又举了实例证明他的看法。这实例便是近年来常帮着女真人渡江袭扰朝鲜的那些朝鲜逃民。
“那些个人,你们说他们是女真蛮子呢还是朝鲜人呢?”
“呸,他们替蛮子做事,怎么还配当朝鲜人!”
一想到那些为虎作伥,残害同胞的家伙们,金馆长的随从们就怒不可遏。
“如此便是了。”
金馆长又扭头看了眼张贴在城墙上的布告,由衷感慨了一声道:“叫女真人剪发的那位大明官员是个枭雄啊。”
“老爷此话怎讲?”有随从不解道。
金馆长笑了笑:“他下令叫人剪了女真人的辫子,便是断了他们的根基,改了女真人的服饰,就是刨了他们的祖坟。如此,女真人和他们的子孙都照着汉人的习俗生活,又如何还会想起他们从前的生活方式呢?...一两代,只要一两代,这义州城的女真人便都是汉人了喽.....那位官员就是想靠这一手段,彻底绝了女真祸患,永远不怕女真蛮子造反,这般人物不是枭雄是什么。”
“要是女真蛮子们不愿意呢?”有随从道。
“由不得他们,”金馆长冷笑一声,“榜文上说了么,不遵者要砍头。是人都怕死,义州城的这些女真蛮子没的选择。”
“照我说,死了的女真蛮子才是好蛮子呢,费这么大劲做什么?”有随从脱口道。
“世上很多事不是单靠杀人就能解决的。”金馆长摸了摸身边那个小伙计的脑袋。
突然,有个年长些的随从皱眉头道:“老爷,要是明朝也要咱们朝鲜人跟他们一样,那怎么办?”
“......”
金馆长被这个问题问住了,他还真没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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