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早年在太湖干劫票,一个则是在运河抢地盘,都有人命在身,也都纷纷洗白,摇身一变成了高邮的体面人物。
把兄弟叫个太监打死,钱文业自是不甘心。但他很聪明,知道凭一己之力很难斗得过那魏太监,所以私下鼓动对魏太监暴行不满的士绅,筹资出重金买那魏太监人头。
人不犯我,我还犯人呢,况人要犯我。
魏公公可不管钱文业是什么漕头,他只知道此人一定要死,反正漕运也不归他管。
郑铎亲自率兵执行这道灭门令,一共出动了两百三十人,直扑位于高邮城外十里地的钱家老宅。
马蹄声响彻在钱家大院外时,自有守院的人喝问来的什么人,结果就是脖子一疼,血涌如柱,身子扑通倒地。
马队官兵多半是辽东马匪和飞虎军出身,叫他们堂堂正正上阵冲杀,可能勉强,但要他们做这杀人放火的勾当,那却是一个个再顺手不过。
郑铎看着院中已经惊慌成一团的钱家人,朝部下们挥了挥手。
大门很快被撞开,官兵们鱼贯而入,手中的火把映红了整个钱家大院。
睡梦中的钱文业被惊醒后,还算有胆色,带着十多个亲信赶到了前院,看到眼前一幕顿时怒不可遏:“我是营字漕口钱文业,什么人敢闯我钱家!”
对面走出一人,打量了他一眼,说了句:“我家公公说了,让我带你人头回去。”
什么?!
钱文业心中一凛,旋即就见对面突然扔过来几枚黑色物件。那黑色物件还滋滋的冒着烟,他知不好,可未等他和手下躲避,就听轰隆数声,之后似有什么东西打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郑铎持刀上前,朝半跪着、太阳穴叫铁片打出一个窟窿的钱文业脖子挥去。
钱文业的脑袋飞离脖子,钱家人发出惊叫声。
脑袋滚落在地上后,钱文业的眼睛还睁着,嘴亦张着。
他似乎看到了自己那具正在朝天空喷涌鲜血的身体。
“魏公公有令,除了女人,都杀了!”
郑铎将长刀在钱文业的尸体上擦拭着,扫了眼对方的脑袋,脸上毫无表情。似乎杀的不是一个人,也不是一头牛、一只羊,甚至都不是一头猪,而是一个可怜的蝼蚁。
钱家老宅瞬间就成了红尘炼心沈清。
马队从前院砍到后院,见到男人就杀,吓得那些钱家女眷、丫鬟们尖叫连连。她们东跑西窜,有吓呆的瘫坐在地上,好像全身的骨头都被拆了般,连手指都动不得了。
钱文业身为运河漕头,自有仇家,因而老宅中养着几十个漕丁,以备不时之需。
然而这些漕丁打打群架,埋伏杀人个个都是好手,但又如何是一帮背负无数人命,在辽东死人堆里滚了又滚的虎狼对手。
几乎未费什么功夫,半数漕丁就被格杀。余者四散而逃,等发现逃都逃不掉又想乞饶,待发现对方根本不留活口,只有奋起拼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