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公公要船?”姜良栋恍然大悟,闹半天这劳什子魏公公是打他水营船只的主意。
郑铎笑着微微点头。
姜良栋已然起身,摇了摇头:“不成,不成,我吴淞水营乃江南海防、江防重地,营中船只皆有定数,如何能借得。”
闻言,郑铎不急,四下看了眼,低声道:“不瞒将军,我家公公说了,只要将军肯成全,待我家公公出海得成,必向宫内奏禀,保将军坐实这吴淞总兵一职。”
“噢?…”
这话让姜良栋有些动心,他代管吴淞水营已有三年,却迟迟未能实任总兵官,要说心里没有点想法肯定是不现实的,但要因此和宫里的太监牵扯上,怕巡抚大人那边对他就不会有好脸色看了。
盘算得失,自己能从千总一跃而为游击将军,全赖巡抚大人厚爱,吃水不忘挖井人,自己能有今天全是巡抚大人抬举,他可不能做出叫巡抚大人不快的事。
于是,果断拒绝道:“此事关系重大,非本官不愿相帮,实是若叫抚署得知,本官难以交待。”
郑铎见了,也不多言,命随从将带来的两布袋子拎了进来,当着姜良栋面就打开了。里面赫然装满金银,估摸着总值千两银。
“这是我家公公叫小人给将军献的小小见面礼,还望将军莫推辞。”
“无功不受禄,魏公公好意本官领了,但这礼物还请你带回。”姜良栋神情变化着,犹豫不决。
郑铎“哎”了一声:“我家公公说了,买卖不成仁义在,纵是将军不能成全我家公公,这些许心意也请将军收下。”
然而,姜良栋却是打定主意不肯收下。郑铎见对方神情不似做伪,知已谈不下去,便谦辞一声告退。
“把东西带上。”
姜良栋生怕对方把钱留下,竟是叮嘱了一声。
郑铎脚下一滞,目中闪过一道凶光,依言老实将东西带上,告辞而去。
魏公公就在距离水营二十里地的一处镇上,此地已属上海县管辖范围。郑铎回来时,他老人家正在听曲。
昆曲,咿咿呀呀那种,魏公公压根听不明白,但不影响他老人家听的津津有味。
这就叫,文化人。
“吆?”
听了郑铎所说,魏公公很是惊讶:这是碰到大清官了啊!
“这人,真的不肯钱咱家的礼?”
“公公,若收的话,属下何至于把东西带回。”郑铎苦笑一声。
“清官,这就难办了啊。”
魏公公搓了搓手,眼睛却还留在舞台上正唱着的姑娘身上。老人家是在想,这姑娘是货真价实那种,还是女装大佬。想着没听说昆曲有男扮女装的,那台上这位小姐姐多半就是真姐姐了。这么一想,劲头更足,一挥衣袖,命赏。
赏完之后,这才扭头问郑铎:“你说怎么办?”
郑铎想了想,道:“公公,这事其实也不难办。”
“说来听听。”
魏公公坐下,喝了口清茶,润了润嗓子。
“据属下探明,这吴淞水营大半是当年广东水师分调而来,所以自邓显武死后,广东兵颇不受地方待见。”
“噢?”魏公公听明白了,赞赏的看了眼郑铎,“你的意思是上面不行,咱走下面?”
“…是这个意思。”
郑铎觉得有些话从魏公公口中说出来,总是带着别扭劲。
“对,对!”
魏公公一拍脑袋,很是兴奋道:“得学校长,万事都得学校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