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才听后不怒反笑:“魏公公这道理说的真好,可我书院众人于海事不通,怕是出了海也帮不得公公。”
“帮得,帮得。”魏公公不以为然,摇了摇头,道:“修吾公有所不知,海上多贼子,对付这些贼人非圣贤子弟不可。”
“贼子与我圣贤子弟有什么关系?”高攀龙恨声说道。
闻言,魏公公大为惊异,张大嘴巴一脸惊讶的看着高攀龙道:“当然有关系了…据咱家所知,那海上贼子实乃百姓无粮裹腹为求活才铤而走险,但要有口吃的,他们如何会铤而走险,冒着杀头的脑袋做那海上强盗营生?故而,咱家若是碰上这些个贼子,总是要教化为先,不能不教而诛。这自然便和圣贤子弟,噢,也就是你们有关系了。届时,还要请景逸先生多多助我才是咧。”
高攀龙听的怒极,破口喝骂道:“这等不安份之人关我何事!”
“这不安本份一说实是叫咱家听不得,也信不得!若换作是景逸先生无粮裹腹,家中妻儿尽数挨饿,只怕也铤而走险了……莫不成,景逸先生觉得,这无粮裹腹就呆在家中饿死,日后再由朝廷表彰他们的良顺?…做那铤而走险营生,既不给朝廷种地,又给官府添这许多麻烦,死了也就死了?”
“我可没这么说。”
百姓命再贱,身为读书人的也不能说他该死,更不能说出要人在家活活饿死的话来,高攀龙总是知道这点的。
魏公公却知道,你高攀龙知道这理,可有的圣贤子弟却不知道这理。日后崇祯年间,你东林党人的大佬不就说出百姓就当在家饿死,别给朝廷添乱的话么。
“读圣贤书,自当教化万民。成日在这书房中,教的什么化?”魏公公可没时间舌战群儒,大手一挥:“绑了,绑了,统统绑了!”
“魏阉,你敢!”
高攀龙暴跳如雷。
外面却冲进几队军士来,不由分说就将人群隔开,然后拿绳子挨个绑人,有不从或稍作反抗的立时就是拳打脚踢,更有甚者被刀鞘反复抽打。
东林先生灵堂前,哀号一片,只吓的顾家仆人和女眷们四散而逃。
“那个不要绑了!”
魏公公发话不要绑的是李三才。
“呃?”
真田一脸不解,这老头看样子可是此间的大人物啊,怎的主公不让绑呢。
魏公公骂了他一句:“没见这人太老么,你想让他死在海上不成!”
李三才那个恨啊,魏良臣这狗贼竟嫌他太老!
魏公公不是想的美,而是真的美。
日本、朝鲜、越南这些个儒家文化圈国度,真个对大明天朝的大儒视若珍宝。
真要将东林书院的儒生们弄到日本,恐怕能叫那京都、江户万人空巷呢。
所以说啊,这个文化输出真的很重要。
文化搭台,经济唱戏,魏公公想不阔都难。
站在坚船利炮前面的,永远都应该是手拿《论语》的大儒。
一个东林党身后跟着几百上千的大明皇家海军,那画面,很美。
这真是百年大计啊!
魏公公陶醉的神情很昭和。
敢想敢做才是成功者的必备条件。
魏公公高兴的拉着小田他们,带着卫队兴致冲冲的就来到了泾里。
诛阉大会叫他老人家莞尔,不过丝毫不介意,全当看戏好了,顺便也理解人家的心情。
换作是他老人家,要是船队叫人一把火烧了,也要与天与地与人斗咧。
进院的时候,粗略看了眼。
在场的东林书院教习连同学生弟子怕有一百多号,这些肯定不是东林书院的全部,但魏公公相信这些人应该都是书院的精英。
人分三六九等,读书人圣贤子弟也不例外。
能出现在东林书院开山祖师顾宪成灵堂内的,能是普通弟子?
时间紧急,逮多少算多少。
魏公公小扇子扇的很欢快,凉风令他的心情愉悦。
李三才、高攀龙等人愕然的表情,让他老人家更是如同六七八飞。
一个都不能少,一个也都别想跑。